市委大院西厢房的一间狭小而逼仄的房间里,杜洪波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焦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秘书,心里琢磨着市委书记陕山的电视电话会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杜书记,请您先在休息室稍等一下,陕书记这会儿还没结束,可能还要半个小时。”秘书周科长微笑着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气和专业。
杜洪波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有劳周科长了。对了,陕书记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新指示……?”
年轻秘书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等陕书记忙完了,您可以直接向他询问。”
杜洪波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陕山是个工作狂人,对于各项事务都要求甚高。到任三个月有余,尽管还没能跑遍底下的七个县,但市内三区和各大重要的局行部委,他都已经亲自去了解过情况,把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对于石梁市的基本情况,以及在柴机厂破产后面临的政治经济局势,陕山也在逐渐形成自己的看法和应对策略。
既然已经对市直机关的情况了如指掌,那么下一步自然就是要解决区县的问题了。这也是杜洪波今天特意赶来石梁“面圣”的原因所在。
杜洪波听说,永安县委书记党斌快人一步,昨天下午便已向陕山做了工作汇报。永安的经济状况好,十月份的增速完全不见颓势,陕山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因此现场的情况相当和谐。
永安倒是过关了。那自己呢?
三季度的经济增速虽然不能说惨不忍睹,但也算不上中规中矩。全市第六,中等偏下的水平,对于这个经济总量排在第二的县而言,简直拿不出手。
现在的问题是,拿着这个成绩,自己应该怎样向市委书记交代?自己还有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
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砰”的一声,仿佛是一道惊雷,将杜洪波从沉思中惊醒。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与年轻的周秘书交汇:“杜书记,陕山书记已经把会开完,您可以进去汇报工作了。”
杜洪波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难以挪动。
在周秘书的催促下,杜洪波才如梦初醒般,迈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跟在周秘书身后,朝着老领导康乐的大办公室走去。
每走一步,杜洪波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紧张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然而,多年的官场生涯和丰富的阅历,让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终于,来到领导的办公室门前。杜洪波定了定神,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了门。
一走进办公室,杜洪波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位新来的市委书记身上。只见他身材清瘦,但却高大挺拔,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从他的外貌特征来看,显然不是巴蜀本地人。
杜洪波注意到,这位市委书记的眼窝深陷,眼袋也很明显,似乎是长期睡眠不足所致。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繁忙,还是沉迷于酒色,杜洪波心中暗自揣测着。
“坐。”陕山言简意赅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杜洪波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半边屁股挨着椅子的边沿。“陕书记,关于开江县三季度的经济运行状况,确实出现了不理想的数据;我已经指示县委县政府主要经济工作部门,争取在四季度让增速突破9%。”
他没有做丝毫抵抗,一上来就选择了滑跪。这也是向领导汇报工作时的策略之一:先声夺人,自己承认了错误,领导就不方便批评了。
不料陕山似乎不吃这一套,他的声音平稳中透出严厉:“二季度5.8%,三季度6.1%,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开江县四季度的增速能到9%?”
“排在你后面的,天城区三季度的增速是18.6%,永安县三季度的增速是21%。两个县区都进了全省县域经济增速前十!”
“我不求你开江能和这两个尖子生比,你找个普通的县区看齐,总归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