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底,部分柴机厂的非一线职工就已经开始领不到工资了;即便是那些在一线车间辛勤劳作的生产工人,也只能领到原本应得薪水的一半而已。
更糟糕的是,据说厂内已经有一些颇具影响力的工头公开放话,如果到了四月底仍然无法足额领到薪水,他们将会带领工人们前往东岸的市民广场,让市委市政府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工人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听着台上江自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批判,一旁的康乐面色阴沉至极,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并非是一个不知反省的鲁莽之人。柴机厂如今所面临的困境,他心里也很清楚,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他纵容的因素在里面。尤其是对袁向阳的无条件信任,更是直接导致了一系列的决策失误,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尽管内心深处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但要让康乐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下低头认错,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毕竟,他和江自流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从永安、神女这样偏远的小县城,到省委办公厅和政研室,无数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在密切关注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激化到如此地步,不引起省里的关注,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据说已经有省领导提议,把康乐和江自流二人分别调走,对石梁的市委班子进行重新筹备。
若非康乐与江自流背后的势力还想保住各自派系的中坚力量,只怕这一提议早就付诸实施了。
眼下江自流毫不妥协的态度,已经让康乐心中产生了一丝焦虑:他的后台,省人大邱天主任已经退休,政治影响力在迅速流失;而江自流背后的巴州派,不仅根基未损,反而蒸蒸日上。如果继续斗下去,只怕自己在省里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