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小组办公室交上来的建议,想必各位同志已经阅览过了吧?”
康乐把背靠在沙发上,摆出了一副稍显放松的姿势。“不是专家组的那份还没有完成的城市设计草案,是那个城市规划组陈东莱同志牵头撰写的、关于迁移两大工厂的建议。”
他对撤地设市工作相当重视,虽然没有兼任领导小组的组长,但每隔一两周时间,都会过问小组的工作进展;因此,对城市规划组的情况以及陈东莱的履历,也已经有所了解。
这毕竟是他当上地委书记后的第一件大事,马虎怠慢不得——如果干得好的话,说不定能为自己捞一捞政治资本。如果出岔子的话……那自己的仕途,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见组织部长陈不平眼疾手快,迅速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抢先发言:
“康书记,关于那份文件,我已经仔细阅读过了。暂且先不提其中的内容到底有没有实际价值和意义,单就这份文件被提交到咱们领导小组办公室,甚至还呈报到了地委这一行为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头似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陈不平身上,但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之中。他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稍作沉吟后,陈不平继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应当是全力以赴加快推进规划草案的制定工作,并尽快将相关材料报送至省政府以及政务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顺利完成撤地设市的审批流程,从而推动地区经济社会实现跨越式发展。至于那些搬迁厂区之类的琐碎细节问题,实在不值得我们在此过多地纠缠和浪费时间精力!”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和谐的室内气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席卷而过,瞬间降至冰点。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轻易开口打破这片死寂般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斥责意味的声音骤然响起:
“不平同志,请遵守会议纪律!除非得到会议主持人的点名许可,否则所有发言都应当严格按照既定的议事规则来进行。”
说话之人正是岳望北,只见他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盯着陈不平,毫不掩饰心中的恼怒之情。
其实,对于这个先后投靠过乐善和康乐的所谓“三姓家奴”,岳望北早已心生厌恶。在他看来,这种人毫无原则底线可言,仅仅只是为了个人利益而不断攀附权贵。如今居然还妄想凭借着抱住新领导的大腿就能够彻底改头换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平日里拍点马屁也就罢了,毕竟每个人都渴望在职场上有所晋升,但在如此重要且严肃的会议场合,竟敢公然为了迎合领导而置正常的发言顺序于不顾,甚至越过那些排名更为靠前的同僚们抢先发言,实在是将政治规矩视作无物,其行为可谓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要知道这里可是书记碰头会!之所以会允许一名组织部长参与其中,无非是考虑到在讨论人事调动等相关事宜时能多一份参考建议,以便更好地做出决策。
说白了,陈不平不过是个列席人员而已,能够有机会坐在这张桌子旁已然算是一种特殊的优待了。
此刻,眼见陈不平面色涨得通红,嘴巴微张似乎正欲辩驳些什么,一旁的康乐果断出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自由讨论,不必拘泥于顺序。”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带着一种强大的威慑力,成功地压制住了即将爆发的激烈冲突。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氛围之中……
实际上,对于那两大工厂的相关话题,他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种抵触情绪。无论是关于工厂的改制问题,还是搬迁事宜,这些都仿佛是一根根尖锐的刺,轻轻一碰就会刺痛他那根极其敏感的神经。
也正由于这种原因,他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向陈不平稍稍流露出一些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毕竟,这两大工厂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