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向陈东莱解释道:“倒也不是设备或者管理问题,单纯只是打不开销路;煤矿的规模又大,要养活的人太多,长此以往,自然入不敷出。现在为了降本增效,只能暂且降薪。”
他嘴上说得轻巧,这其中的过程却称得上波折。光是为了劝说矿上的几个刺头答应降薪条件,他就耗费了不少功夫。
“为什么不直接裁员?”陈东莱看着正抓住楼梯扶手、气喘吁吁的马修,忍不住提问道:“毛经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以峡煤目前每年亏损三十多万的财务状况来看,再不裁员,恐怕时日无多。”
“工人都是要养家的,贸然裁员恐怕没人能接受。”毛定远面色一沉,说话的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如果三千名职工,就是三千个家庭,一万多的人口。我在矿里的工会干了十多年,做不出裁员这种丧良心的事。”
陈东莱心中一叹。当然,从情感上来看,他毫无疑问支持对企业职工的生计进行兜底;但毛定远作为一矿之长,却始终抱着妇人之仁、狠不下心来,不是一块经营企业的料子。
终于爬上了五楼,毛定远将二人引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室内光线柔和,透过半开的窗帘,斑驳的阳光洒在略显陈旧的木质办公桌上。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部黑色电话机和几本翻阅过多次的笔记本。墙上挂着几幅励志标语,字迹已有些模糊,却仍透露出时代的印记。办公室一角摆放着一张皮质沙发,略显磨损。
把陈东莱和马修安顿在沙发上,毛定远拿起了桌面上斑驳破旧的热水瓶,灌满了两给杯子、端到二人面前。
“形势严峻至此,不论是县里还是镇财政,都不可能再拿出一分钱给峡煤续命。”陈东莱抿了一口热水,语调低沉,“你们后续有什么规划?”
“如果只是给江钢一家供货的话,我们迟早要被拖死。”毛定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用力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当务之急是扩大销路,尽快摆脱江钢需求疲软造成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