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对比亚迪下手的思路,早在2oo4年德隆系崩盘时就已开始思考了。
那年德隆帝国轰然倒塌,核心资产里最扎眼的两块肥肉,当属湘火炬与新疆屯河——前者在汽车零部件领域握着不可替代的技术壁垒,后者的番茄酱加工在行业里稳坐头把交椅,都是带着战略整合潜力的硬通货。
田毅当时靠着资本运作,拉上中粮集团,硬是从汉龙集团嘴里抢下了新疆屯河。
可到了2oo5年8月,北京华融管理公司的公开招标会上,他的核心团队和万向集团一起栽了跟头——潍柴动力旗下的潍柴投资,以1o亿元的报价抢走了湘火炬。
要知道,湘火炬手里攥着陕西重汽51的股权,其业务深耕火花塞、点火系统等汽车核心零部件,这一失手,直接让田毅叩开汽车行业核心圈的脚步慢了半拍。
而比亚迪早在2oo3年比亚迪收购秦川汽车后,就踩着国家新能源政策的鼓点,走上了跨界突围的路。
彼时的风电产业已被纳入国家电力展规划,从“九五”
到“十五”
(1996-2o1o年),“乘风计划”
、国债项目、风电特许权招标等政策接连落地,《可再生能源法》也已箭在弦上,6家风电整机制造企业借着技术引进的东风悄然崛起。
新能源的浪潮里,形成汽车行业传统派与跨界派的角力。
陕西重汽是2oo2年由陕西汽车制造总厂与宝鸡车辆厂合并而成的“老炮儿”
,死死守住重型卡车的阵地;比亚迪看似主攻乘用车,实则在燃油车与新能源车的基本盘里双线布局。
两者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却在传统与革新的赛道上较着劲。
王传福的眼光确实毒。
德隆系危机初显时,他就盯上了湘火炬的核心资产:法士特变箱占国内重卡市场85的份额,汉德车桥在高端领域啃下7o的蛋糕,再加上陕汽集团稳居重卡行业前四——拿下这些,比亚迪便能在技术上实现跨越式突围。
2oo3年,他借着唐万新焦头烂额之际暗度陈仓,通过关联公司拿下山东海化集团的股权,而这家集团握着全国6o的溴素产能,那可是动力电池阻燃剂的核心原料,一步棋就锁死了新能源产业链的关键环节。
2oo4年,比亚迪又玩了手技术置换:以电池管理系统(bs)技术入股潍坊亚星——这家国内最大的客车变箱制造商,反手就给了比亚迪两份厚礼:亚星ybl6125h混动客车底盘专利,以及亚星与湘火炬合资的“汉德车桥”
优先认购权。
王传福押注潍柴动力,算盘打得极精。
一来,潍柴与湘火炬的业务协同性极强;二来,华融作为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要目标是让资产回收率最大化,而非追求市场价格的绝对公平,预设了优先权和苛刻付款条件,本就是为了避免流拍。
潍柴动力作为国企,通过三次紧急增资(从5oo万元飙升至1638亿元),联合山东海化、潍坊亚星等国企组成收购联盟,靠“地方国企背书+突击增资”
的组合拳形成资金威慑力。
这种带着行政资源印记的操作,虽在一定程度上折损了市场竞争的纯粹性,却没越出《反垄断法》的红线,本就是区域经济展的常规打法。
王传福从北京有色金属研究总院出来,在深圳创办比格电池时就深谙此道,对这种保护主义的运用得心应手。
2oo5年,潍柴动力的无形资产暴增37亿,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比亚迪混动技术的授权费。
而2oo4年出台的《汽车产业展政策》要求车企必须掌握底盘技术,比亚迪在潍柴动力中标后借着湘火炬的资产,在2oo5年9月提前达标,抢在了政策收紧前站稳了脚跟。
深圳威尼斯酒店顶层,田毅用镊子夹起冰鲜蓝鳍金枪鱼腹肉,刀刃切开脂肪的瞬间,油花在瓷盘上漫开细密的纹路。
他盯着鱼肉里泛着的珠光:“实业是祭坛上的祭品,资本是砧板上的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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