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东华门,晨光熹微。
田毅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缓从劳斯莱斯中钻了出来。
脚下青砖缝里漫出的丝丝凉气,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压住了他心头的烦闷。
范冰冰的三年经纪权算是尘埃落定,他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打算稍作休养,一日后便飞往广州。
“去琉璃厂透透气吧。”
田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松了阿玛尼领带,那领带的质感柔软而细腻,在他手中轻轻滑动。
陆虎心领神会,得到指示后,熟练地将车拐进了桐梓胡同。
胡同里,树荫如盖,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筛落下来,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劳斯莱斯缓缓碾过青石板路,车轮与石板接触,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
就在这时,“啪”
的一声脆响,挡风玻璃被一团灰白的污物击中。
“晦气!”
田毅忍不住骂了一声,话音未落,一团白影“嘭”
地撞进车窗缝隙,竟是一只翅带血痕的赛鸽,铝制足环上刻着的编号“京-海o6188”
格外刺眼。
“小东西,你这是在逃命?”
鸽粪混着斑斑血迹滴落在真皮座椅上,田毅嘴角泛起一丝嗤笑,伸手抽出爱马仕丝帕。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鸽子的右爪紧紧勾着半截明黄丝线,丝线像是从某种精致织物上扯下的流苏,散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与此同时,胡同顶上忽然掠过七八只灰鸽,它们翅下的竹哨出凄厉的嗡鸣,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青砖墙头蹲着的狸花猫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倏然炸毛,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田毅并没有留意到,在胡同深处一扇朱漆斑驳的院门后,一位身着香云纱褂子的老者正死死盯着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手中的核桃被碾得咯咯作响,腕间的蜜蜡手串油光沁血,竟像极了清宫旧藏的朝珠。
对于鸽子,田毅并不了解,他只是有些好奇地将这只自己飞过来的鸽子塞进劳斯莱斯的手套箱。
殊不知,这只鸽子的足环属于北京信鸽协会的金毓麟——末代和硕贝勒的嫡孙。
金家虽早已没了往昔的铁杆庄稼,但凭借祖宅拆迁所得以及鸽赛奖金,依旧维系着那份自认为的体面。
在他家院中那颇具规模的鸽舍里,可谓藏龙卧虎。
曾祖父的“玉爪白”
在1935年的万国鸽赛上一举夺魁,名噪一时;去年,金毓麟的“海东青”
更是被选为国庆预备礼仪鸽,由协会秘书长亲手为其戴上了象征荣誉的镀金环。
当然,金毓麟自恃身份高贵,并没有上前。
他只是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回到了胡同深处静谧的四合院里。
72岁的金毓麟走进屋内,拿起一块明黄绸布,轻轻擦拭起祖先的牌位:“暴户也配碰御鸽?”
在满清遗少的圈子里,生存法则早已深深烙印在基因之中:以文玩结交人脉,再用人脉换取特权。
金毓麟此刻拿起电话,冷冷地说道:“给抓住小金的那个人送份‘见面礼’。”
这看似普通的四合院,实则藏着老钱圈的权力密码,这通电话,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一场针对田毅这个“暴户”
的“教训”
即将展开,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京城规矩。
很快,胡同深处便隐隐传来三长两短的哨音,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下午15:oo,北京国贸三期8o层,田毅正专注地盯着盐田帝景楼盘报表,田薇娅突然出一声惊呼:“boss快看!”
田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娱乐头条上赫然写着《富豪当街虐鸽》,配图正是他上午在胡同捧鸽的照片。
照片里,他腕间的百达翡丽被特意用红圈标注出来,标题副标题更是刺眼:“资本践踏非遗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