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前脚刚离开,后脚环亚在莫罗贝省的铜矿开采就引了大麻烦。
两个土着部落——库库卡、瓦吉,因突纠纷联合动了暴动。
那浓稠的热带水汽,像一层黏腻的薄膜,紧紧贴在人们的皮肤上。
三十七岁的华裔矿长陈海,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卫星电话里传来的电流声,与雨林中嘈杂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尖锐地刺进他的耳膜。
“老陈!
大事不好了!
瓦吉部落的人把三号矿洞给围了!
他们叫嚷着说咱们的钻机惊扰了山神!”
对讲机里传来安保副队长张猛带着喘息的吼声,背景音里,土着们敲打的战鼓声和石矛砸在铁网上的哐当声,此起彼伏,震得人心慌。
陈海猛地一脚踹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板房门,目光迅落在墙上的地图上。
地图上,用猩红颜色标记出的冲突区,恰好卡在铜矿脉的心脏位置,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窗外,三个赤膊的瓦吉族战士,脸上涂满了赭石颜料,神情凶悍。
他们举着绑着石片的木棍,对着巡逻车比划着,脖子上戴着的颈骨项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透着一股原始而又危险的气息。
“给他们送二十袋大米,再加上五箱肉罐头。”
陈海对着卫星电话,咬着牙说道,“田先生说过,能用温和手段解决的问题,就千万别动武!”
电话那头,传来孙阳那特有的嗓音,如同手术刀一般,冷冷地划开这凝固的紧张空气:
“陈矿长,粮食得动点手脚。
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给他们提供武器——上个月澳洲人失踪的那批雷管,十有八九就在河对岸的库库卡人手里。
老板来这儿可不是做慈善的。”
河岸上,弥漫着腐叶的腐朽气息和淡淡的火药味。
瓦吉族长老库鲁克,拄着蛇纹木杖,缓缓踏进帐篷。
他脚踝处那块刀疤,宛如一条盘踞的蜈蚣,醒目而又狰狞。
他一把抓起谈判桌上的压缩饼干,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随后突然用力砸向张猛,怒声吼道:
“白人的毒粉!
你们跟澳大利亚佬一样,都想毒死我们!”
刹那间,帐篷外爆出一阵尖锐的啸声,数十支吹箭筒齐刷刷地对准了安保队员。
张猛的脸色瞬间铁青,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马卡洛夫手枪。
然而,陈海却突然猛地掀开自己的外套,大声吼道:
“都给我看清楚了!
老子背上这道刀疤跟你们的一样!”
他指着横贯肩胛的那道旧伤,情绪激动地咆哮着,“二十年前,我在婆罗洲跟你们一样,也是拿着砍刀保护森林!
可现在呢?”
他猛地一脚踢翻脚边的米袋,雪白的大米顿时撒了一地,深陷在泥地里,“这他妈才是能让你们活下去的路!”
库鲁克浑浊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陈海瞅准这个机会,赶忙塞给他半包烟,趁着点火的火光腾起的刹那,压低声音说道:
“库库卡人说分给你们三成矿?那纯粹是骗鬼呢!
你就不想想,他们的枪是从哪儿来的?你知道运矿卡车里藏了多少毒品吗?”
库鲁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白,显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时,河对岸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那是库库卡部落用毒品换来的二手越野车,车斗里,锈迹斑斑的sks步枪枪管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在莫尔兹比港妓院的后巷,绰号“蝰蛇”
的军火贩子,正用匕挑开一只木箱。
木箱里,印着俄文标签的雷管,在昏暗的霓虹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三百美元一箱,这些雷管足够你们炸塌矿洞了。”
他朝着阴影里的库库卡头人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道,“澳洲人出钱,你们拿矿,把中国人赶走——多简单的一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