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需要签个对赌协议。”
田毅用钢笔尾端轻轻敲击着协议上“违约条款”
那栏,“如果明年此时净利润未达一千万,陈总持有的2o原始股将自动转为债权。
当然,我们会按照银行同期利率支付利息。”
何洁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投向陈远航。
只见他紧握着钢笔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
显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这复杂如迷宫般的数字游戏绕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去细算其中隐藏着的陷阱。
要知道,正品服装批的毛利率向来从未过15,而这最为关键的“正品”
二字,早已被利益熏心的陈远航彻底抛诸脑后。
当陈远航缓缓地在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田毅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何总监,你这位同学高中时数学好不好啊?”
说着,他突然招了招手,示意何洁靠近一些,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现在你最好教教老同学——怎么用函数曲线测算破产临界点?”
何洁的投影清晰地打在协议之上,恰好将陈远航那歪歪扭扭的签名切割成零碎的片段。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excel表格里复杂的现金流模型正在逐步吞噬着最后的本金。
“当应付账款周转天数过……”
何洁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与此同时,陈远航的脸色逐渐变得灰败如土。
当保镖架起瘫软如泥的陈远航将他拖走时,何洁拿出酒精棉片,仔细地擦拭着刚才被陈远航触碰过的桌角,陆虎弯腰捡起掉落在行政酒廊立柱边的一张百元钞,走上前塞进陈远航的口袋,随后对着锦江宾馆的服务生低声吩咐道:“其他的钱就是你们今天的小费了,给他叫辆出租车,记得拍下车牌号——这位先生今晚情绪不太稳定。”
何洁刚擦拭完,便听见田毅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明早九点前,我要看到陈远航所有关联企业的股权穿透图。”
说完,他忽然轻轻一笑,目光看向何洁,“你这个追求者,倒是个不错的压力测试样本。”
当陈远航在岷江大桥边下车时,凌晨五点的成都正被雨夹雪笼罩着。
冰冷的雨雪肆意地飘落,打湿了他的头和衣裳。
他神情恍惚地摸出陆虎塞给他的那张钞票,抬手丢向波涛汹涌的江面。
而那只装着宝格丽戒指的盒子,早在不知何时,掉落在了某个阴暗潮湿的阴沟里。
时间来到三月惊蛰(3月6日),陈远航无奈地出现在二手市场,忙着变卖积压的韩版大衣,成都的几家服装厂突然高调宣布与东大门供应商达成战略合作,消息一出,当日荷花池的服装批价如断崖般暴跌4o。
陈远航瘫坐在宝马车的驾驶座上,眼神空洞无神。
而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成都慈善总会向质监局捐赠了上百台检测仪,荷花池迎来了史上最为严格的质检。
一夜之间,陈远航仓库里那三十万件线头标的“歪”
阿迪达斯外套,都化为了焚烧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
当他终于费尽全力查到田毅这个名字时,破产清算通知书已然无情地贴在了他服装公司的大门上。
就在这时,何洁乘坐的迈巴赫62恰好缓缓经过。
车窗降下三厘米,露出何洁精致的侧脸:“荷花池这地方,还真是铁打的档口,流水的老板啊。”
她指尖轻点自己的小腹“我男人说这里的地气,就适合埋葬那些不该有的野心。”
三天后,荷花池里流传起了新的八卦:那个曾经开着宝马73o,风光无限的尾货大王,因为赌博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已经跑路了。
深夜十点,田毅独自站在锦江宾馆顶层,俯瞰着整座城市如繁星般璀璨的霓虹灯火。
“陈远航在顶峰金牛区的建筑工地搬砖。”
田薇娅轻声汇报着,同时递上一张监控照片,不经意间瞟了何洁一眼。
照片里,昔日在荷花池的尾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