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心里清楚,你们现在最值钱的那十二处仓储,无非是借着国营改制的东风,被人看着面子虚高了18而已。
毕竟,连消防验收都还没过。
但我这八千万,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然而,张睿并未就此退缩。
在这关键时刻,他端起茶杯,那满是冻疮的手竟稳得出奇。
他看着田毅,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们可以签对赌协议,三年内若门店数破百,田总持股降至3o。”
田毅听闻此言,瞳孔微微一缩。
这份反向对赌协议完全出了他的常规预期,意味着张睿打算凭借出色的业绩来稀释股权。
谈判,就此陷入了胶着状态。
短暂的沉默后,田毅忽然指着窗外繁华的春熙路,看似突兀地问道:“张总知道这地段商铺租金涨了多少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张睿一下子愣住了。
田毅并未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接继续说道:“去年每平日均8块,现在已经涨到14块了。
而您的仓储用地……”
说着,他抽出地契复印件,在空中扬了扬,“还按2ooo年的基准价计提折旧呢。”
何洁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着推过计算器,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按市价重估,贵司净资产将减少17oo万。
当然……”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击平板电脑,“前提是还要完成消防改造。”
面对这一连串的压力,张睿下意识地摸着中山装的第三颗纽扣,那是监控镜头拍不到的盲区。
这是他在国营单位养成的习惯,此刻,这个动作正掩护着他用拇指轻轻按压藏在纽扣里的录音笔。
那微小的设备,正记录着每一个数字所带来的震颤频率。
“但田总似乎漏算了改制补偿金。”
张睿忽然翻开计划书附录,苍老的手指点在一份红头文件编号上,“政府承诺的2ooo万贴息贷款,审批已到最后一程。
如果加上这个筹码……”
田毅的平光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冷光。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报告,那笔贷款因环保问题卡在省厅,获批概率不足三成。
不过,田毅并不会用这个数据来打击张睿,因为那样做,就不是谈注资,而是要让张睿彻底绝望了,做生意做得就是希望。
就在这时,何洁看见田毅轻轻敲响桌子,她立刻心有灵犀地出致命一击:“您联系过红旗连锁的王总吧?”
说着,她将一份通话记录推向对面,“昨天下午三点,他秘书说暂时不考虑并购。”
张睿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这个秘密接触仅仅持续了27分钟,却被对方精确地捕捉到时间戳。
“我们调查过您拜访过的17家机构。”
田毅把玩着打火机,跃动的火苗映照着他平光金丝眼镜后眼底的丝丝寒意,“三千万占股2o?”
他嗤笑着,随手撕碎了那份假想中的协议,“这种高利贷式融资,只会让舞东风变成第二个秦池酒业。”
听到“秦池酒业”
这四个字,张睿手中的茶杯终于溅出了茶渍。
1997年标王秦池的崩盘,犹如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实业家的心中。
他下意识地摸着中山装纽扣,此时,录音笔的金属外壳在他的手中已经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