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事,向来一阴一阳,讲究平衡。
何洁在忙着积德,自然就有人在败德。
当田毅的白手套郑伟,驾驶着黑色奔驰s6oo,缓缓碾过深圳蛇口渔二村满是泥泞的道路时,车胎“噗呲”
一声,压爆了半截注射器。
车后座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十箱贴着“韩国生物科技”
标签的无针水光针,货箱缝隙里渗出的透明液体,在立春那暖融融的夕阳下,泛着诡谲的蓝光。
郑伟来到城中村诊所,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玻璃门。
诊所里,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围在电磁炉旁,兴高采烈地涮着羊肉,消毒柜上还摆着半瓶红星二锅头,酒液在灯光下微微晃动。
“郑、郑总!”
诊所负责人老陈见状,慌忙伸手用病历本去盖住火锅,油渍瞬间在《医疗美容机构执业许可证》复印件上晕染开来。
郑伟迈着大步,鳄鱼皮鞋毫不留情地碾过满地的注射器包装袋,随后从公文包里“唰”
地甩出十支无针水光针样品,冷冷说道:“三天内给我测完五十组对比数据,我老板要在春运返工潮前铺货。”
“这他妈是给人打的?”
城中村诊所的赵医生,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安瓿瓶,浑浊液体里的絮状物在显微镜下缓缓扭动。
他那件白大褂上,沾着早茶留下的油渍,胸牌上“原深圳市人民医院皮肤科副主任”
的金字,早已斑驳褪色。
就在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塑料帘“哗啦”
的响动。
郑伟猛地掀开隔间布帘,只见三个脸上贴着纱布的打工妹,蜷缩在行军床上,床头挂着的吊瓶里,生理盐水已经浑浊黄。
“这他妈就是你说的‘志愿者’?”
郑伟大怒,一把揪住老陈的领子,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哐当”
一声砸在墙上。
“都是火车站找的……说好给两百块路费……”
老陈的声音被吓得卡在喉咙里,郑伟身后的保镖反应迅,瑞士军刀瞬间抵在老陈咽喉处,冷冷吐出两个字:“别废话。”
深夜的注射室里,无影灯因为接触不良,闪烁个不停。
郑伟嘴里咬着雪茄,看着赵医生往打工妹耳后涂抹麻药膏。
“直接上原液。”
他突然一脚踹翻麻醉推车:“这次我老板测的是极端反应数据。”
针管插入安瓿瓶的瞬间,混着银色沉淀物的液体让赵医师的手忍不住抖了抖:“郑总,这批次溶媒剂浓度标三倍,可能会引……”
“会烂脸是不是?”
郑伟不耐烦地打断他,一把扯过针管,狠狠扎进打工妹手臂,“烂了才知道哪里要改配方嘛!
记好了,溃烂过三公分的才叫医疗事故。”
话音刚落,监测仪突然出刺耳的鸣叫。
打工妹的脖颈像充气般迅肿胀起来,眼球凸出,变成骇人的血红色。
郑伟却不慌不忙,掏出相机对着打工妹扭曲的面部一阵特写:“多拍几张溃烂进程,回头让广州厂调整二甲基亚砜比例。”
说话间郑伟的鳄鱼皮鞋又踩住赵医生正要拿走的检验单,用刀尖挑起带血的检验单,慢悠悠地塞进碎纸机,阴冷地说道:“下次再敢记实验数据——”
刀尖缓缓下移,挑开白大褂的纽扣,赵医生胸口那道烫伤疤痕,瞬间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我不介意换个更听话的医生。”
“这是今早第四例呼吸衰竭。”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里,赵医生指着监控录像,一脸无奈地说道。
画面中,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正疯狂抓挠自己的面部,指甲缝里全是带血的皮肉组织。
郑伟却满不在乎,将烟灰弹在尸检报告上,轻描淡写地说:“把死因写成‘过敏性哮喘’,你不是说她家属急着领春运车票钱吗?”
玻璃门外忽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两个马仔正把裹着床单的尸体,费力地塞进海鲜运输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