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猛地炸开:昏暗的咖啡厅,赵蔓眉飞色舞的脸,夸张挥舞的手臂。
“才三千?打叫花子呢!
我那闺蜜,离婚拿一万一个月!
孩子上贵族学校都不眨眼!
告他!
必须告!
让他知道厉害!”
那双闪烁着亢奋和怂恿光芒的眼睛,像黑暗中捕食的兽瞳。
然后是冰冷的法院走廊,法官漠然的脸,最终判决书上一千五百块那个冰冷的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去找赵蔓,心灰意冷,只想问问“怎么会这样”
。
换来的却是赵蔓翻着白眼,轻飘飘的一句:“哎呀,好心办坏事嘛!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谁知道那废物这么抠门,法官也这么判?凭什么怪我赔你?自己找的男人,自己受着呗!”
那语气里的嘲讽和不耐烦,像刀子一样剜心。
“好心办坏事……”
周绾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量子钢笔在她紧握的拳中震动得更加激烈,那荧蓝色的光芒似乎顺着她的手臂血脉向上蔓延,带着冰冷的燃烧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残留的理智堤坝。
姐姐的失踪,太平间值班表的诅咒,林夜的幽灵,盲盒里惨死的克隆体……还有眼前这个“好心”
将她拖入更深渊的闺蜜!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骗局!
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把她推向那个写着“周绾”
名字的死亡契约!
“为我好?”
周绾猛地抬起头,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濒死野兽喉咙里的咆哮。
太平间惨白刺目的顶灯打在她脸上,映得她眼窝深陷,脸颊瘦削的线条如同刀刻,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疯狂的光芒。
“赵蔓,你看着我,”
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着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压迫感。
停尸柜的寒气似乎被她吸引,在她周围形成无形的涡流。
“你告诉我,看着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被这鬼地方缠住,名字被写在这张吃人的值班表上,那个疯子刑警掐着你的脖子追问真相——这就是你为我好?”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玻璃刮擦,“一个‘好心办坏事’,就想抹掉一切?!”
赵蔓被她眼中那毁灭性的疯狂吓住了,布满泪痕和污迹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惨白。
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到另一排停尸柜冰冷的门上,出“哐”
的一声闷响。
“你…你胡说什么!
值班表?什么鬼东西!”
她语无伦次,眼神惊惶地瞟了一眼墙上那张泛黄的纸,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声音带着虚张声势的尖利,“周绾!
你是不是值夜班值疯了?!
那废物前夫给的抚养费少了,关我什么事?!
我好心帮你争取更多,是你自己没用!
法律判的!
法官瞎了眼!
你要怨去怨他们!”
高跟鞋在地面慌乱地蹭着,赵蔓强撑着,试图找回那副居高临下、永远有理的姿态,但那颤抖的嘴唇和躲闪的眼睛暴露了彻底的心虚和恐惧。
“管好你自己的烂摊子吧!
疯子!”
她猛地转身,试图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逃离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无比恐怖的闺蜜。
“怨他们?”
周绾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冰冷的、淬毒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神性的疯狂审判意味。
就在赵蔓脚尖转向门口的刹那,周绾动了!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度。
一道带着荧蓝残影的疾风掠过停尸柜之间狭窄的通道。
冰冷的金属和消毒水气味被撕裂。
赵蔓只觉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