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点的市立医院太平间,冷气像无数把冰锥,顺着周绾的后颈往脊椎里钻。
她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排班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值班表上,除她名字外,还有七个名字被红笔划去,最新那道划痕边缘的墨迹尚未干透,像蜿蜒的血痕。
“别填那个空白,也别接凌晨三点的电话。”
老护士的话在她耳畔炸响,可此刻,停尸柜的金属把手正渗出细密水珠,像是无数只冰凉的手在柜门后摩挲。
周绾的视线落在排班表最下方——那处始终空白的格子,此刻正渗出暗红墨迹,如同有生命般扭曲成两个扭曲的汉字:林夜。
监控画面在此时突然雪花闪烁,她猛然转头,却见本该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里,一道白大褂的衣角正掠过窗棂。
那背影纤细得诡异,丝间隐约可见半截钢笔——和她锁骨下那枚芯片形状完全一致的钢笔。
“姐姐……”
周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钢笔尖刺入皮肤的灼痛感突然复苏。
三天前,她在更衣室现这枚嵌在锁骨里的芯片时,曾以为是某个疯狂患者的恶作剧。
直到昨夜整理遗物,在姐姐周晴的日记本里翻出那支同款钢笔,内壁刻着的“loo75”
与芯片编号分毫不差。
停尸柜的敲击声骤然密集,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周绾颤抖着摸向腰间电击器,却在触到金属外壳的瞬间,听见自己齿关相撞的声响。
监控画面恢复了,可值班室里的白大褂背影已消失不见,唯有排班表上的“林夜”
二字正缓缓渗血,在纸面洇开诡异的纹路——那分明是脑机接口的电路图。
刑警队长陈默踹开太平间铁门时,正撞见周绾瘫坐在地,怀里的排班表正滋滋冒着青烟。
他皱眉扯开防护面罩,鼻尖立刻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与三小时前那具脑浆迸裂的尸体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实习生周绾?”
他举起证件,金属外壳的反光刺得她眯起眼,“你姐姐周晴的解剖报告显示,她脑中的记忆芯片与连环绑架案死者体内的是同一型号。”
周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想起昨夜在姐姐日记里看到的最后一行字:“他们用我的执念困住你,用你的恨意喂养复仇——可这钢笔,早就在张的论文里埋了炸弹!”
张,神经外科主任,也是姐姐的导师。
周绾猛地抬头,却见陈默身后的法医正俯身查看尸体,白手套上沾着某种荧光蓝的黏液。
那颜色让她想起姐姐实验室里那些贴着“绝密”
标签的试剂瓶,以及瓶身上反复出现的骷髅头与蛇杖标志——与跨国药企康普顿的logo一模一样。
“陈队,尸体后颈有微型接口。”
法医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和《记忆碎片》里那个记忆贩子用的设备是同一代!”
陈默的呼吸陡然粗重。
三天前,当他从第七具尸体脑中提取出虚假记忆碎片时,就隐约觉得这案子与《记忆碎片》的情节太过相似。
此刻法医的话像道闪电劈开迷雾——电影里那个能远程操控受害者的“记忆贩子”
,现实里竟真的存在?
周绾突然挣扎着起身,锁骨处的芯片在移动中擦过衣领,火辣辣地疼。
“带我去见张!”
她眼底泛着血丝,像头困兽,“他实验室的冷冻柜里,藏着能解释这一切的东西!”
康普顿大厦地下十七层,张的指尖正悬在冷冻柜的指纹锁上方。
柜门缝隙渗出的寒气中,漂浮着数百个透明培养舱,舱内悬浮着与周绾容貌相同的克隆体。
最中央的舱体标签上,赫然写着“loo75”
。
“就差最后一个数据了。”
他喃喃自语,腕表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脸色剧变——实时监控显示,两个警察正带着周绾走向他的私人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