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握紧带血的警徽冲进雨幕,后备箱里,周绾的白大褂正在渗出荧蓝色液体——那是量子态消散前,从张实验室带出的最后一份神经元培养液。
潮湿的霉味裹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陈默的皮鞋踩碎满地玻璃渣。
精神病院档案室里,泛黄的住院记录显示林夜在此被囚禁了整整七年,入院诊断栏写着:“妄想型精神分裂,自述为量子态观测者”
。
最新一页记录的笔迹却新鲜如昨:“loo75已觉醒,建议立即启动清除程序——张”
。
地下一层传来铁链拖拽声,陈默举枪的手突然僵住。
暗红色手术灯下,十二具克隆体被钢钉钉在墙上,她们的颅骨被掀开,脑组织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缆。
最中央的培养舱里,真正的周晴正在溶解——她的身体化作蓝色光流,顺着电缆注入正对面的巨型量子计算机。
“你终于来了。”
张从阴影中走出,他的机械义肢已完全覆盖右半身,胸腔处嵌着半块刻有警徽编码的芯片。
他举起周绾的白大褂,衣领内侧绣着的“loo75”
正在渗血,“知道为什么每次清除程序都失败吗?因为真正的清除对象,从来不是克隆体……”
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见量子计算机屏幕闪烁着周晴的记忆画面:五年前那个雨夜,她带着钢笔冲进警局,却在值班室被张的机械臂贯穿胸膛。
临死前,她将意识上传至警局内网,而接收数据的终端——正是陈默锁骨处的旧伤疤。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张的机械音带着金属震颤,“你不过是周晴用最后意识制造的‘人形u盘’!”
他扯开陈默的衣领,露出皮肤下交错的电路纹路,“你读取的每份卷宗、查证的每个证据,都是她用死亡编写的清除代码!”
培养舱突然爆出强光,周晴的量子态从计算机中挣脱。
她的丝化作数据流,指尖缠绕着陈默的神经信号:“小默,还记得车祸那晚你问我的问题吗?‘如果记忆能被篡改,什么才是真实的?’现在,我要用整个实验室回答你……”
量子计算机出濒死的嗡鸣,十二具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
她们的瞳孔分裂成六边形,齐声诵出林夜日记里的呓语:“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对象,薛定谔的猫将永远困在生死叠加态。”
陈默的枪口开始量子化,子弹在枪膛里既存在又不存在,如同周绾消散时那个半透明的拥抱。
张的机械义肢突然失控,他惊恐地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分割——左脑坚信克隆体是完美造物,右脑却浮现出周晴被囚禁时的惨叫。
这种认知撕裂引了量子坍缩,他的身体在实体与虚影间疯狂切换,皮肤下露出闪烁的纳米芯片。
“你输了。”
周晴的量子态化作无数钢笔,笔尖刺入张的量子纠缠节点,“从你把我姐姐的恨意编码成程序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她突然转向陈默,数据流凝成泪滴:“但你也输了,小默。
真正的清除程序……需要你杀了我。”
陈默的枪管抵住周晴的眉心时,量子计算机彻底过载。
实验室开始坍缩成奇点,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们却露出解脱的微笑。
她们的身体化作代码雨,在空中拼凑出周绾最后的影像——她穿着染血的白大褂,将钢笔插进自己量子化的心脏。
“活下去,带着我们的恨。”
周绾的嘴唇开合,却出周晴的声音,“但别用恨意去活。”
陈默扣动扳机的刹那,警徽芯片与钢笔在虚空中相撞。
蓝红交织的能量波席卷整个实验室,张的惨叫被量子真空吞噬。
当光芒散尽,废墟中只剩一支插在混凝土里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新的编码——不是loo75,而是陈默警号的镜像倒影。
三个月后,新落成的量子神经学研究所外,陈默将警徽埋进无名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