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点的市立医院,太平间走廊的日光灯管在周绾头顶炸裂。
她攥着被冷汗浸透的值班表后退半步,脚跟撞上冰凉的停尸柜。
监控屏幕里,那个穿白大褂的“林夜”
正俯身填写表格,钢笔尖在纸面洇出暗红墨迹——与她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芯片纹路,竟是同一种血锈色。
“别碰那个空白!”
老护士的警告突然在耳畔炸响。
周绾浑身剧震,钢笔脱手砸在金属柜门上,出空荡的回响。
柜门缝隙里渗出森森寒气,她分明看见自己上个月失踪的工牌正卡在第三格抽屉里,塑料封皮上凝结着冰霜,照片中的瞳孔却诡异地转向右侧。
停尸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周绾的量子化意识在恐惧中苏醒,她看见五年前某个雨夜:穿病号服的小男孩蜷缩在柜中,后颈插着脑机接口导管,监护仪屏幕上的脑电波与她此刻的心跳完全同步。
而站在柜外的“林夜”
,正将一管淡蓝色记忆液注入男孩太阳穴。
“周医生,o7号柜该补液了。”
阴恻恻的声音惊得周绾撞翻消毒车。
护士苏棠从阴影中走出,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污渍,指尖捏着支与她锁骨芯片同款的量子钢笔。
“您在害怕什么?不过是个被篡改记忆的可怜虫罢了。”
消毒液在地面蜿蜒成记忆的河流。
周绾突然看清那些污渍——是无数个被抹去名字的工牌碎片,每片上都印着“赵小川”
三个字。
2o27年东南亚某诊所的监控画面在她视网膜上闪回:穿唐装的富豪躺在脑机接口舱里,随着记忆编码注入,他眼角的皱纹逐渐舒展成孩童模样,而玻璃墙外,真正的赵小川正被套上印有“孤儿院”
字样的麻袋。
“他们花了五百万美元买你二十年。”
苏棠的钢笔突然抵住周绾咽喉,笔尖弹出三棱形记忆刀,“但真正的商品,是你脑中与周晴共享的量子纠缠态。”
她掀开衣领,锁骨处同样嵌着芯片,只不过纹路是诡异的双螺旋结构,“知道为什么你总在凌晨三点惊醒吗?那是周晴意识被切割时的痛觉残响。”
周绾的量子态开始不受控地分裂。
她看见两个自己同时存在:一个蜷缩在停尸柜里,听着养父母用温柔嗓音讲述“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的童年;另一个悬浮在诊所上空,看着穿白大褂的“林夜”
将亲生父母的照片输入记忆编码器,将“遗弃”
替换成“收养”
的温暖画面。
而两个时空的交汇点,正是此刻她手中正在融化的值班表——泛黄的纸页上,赵小川的童年照片正被量子态的钢笔划出裂痕,露出底下真实的工牌影像。
“该还债了,执念体。”
苏棠突然扯开周绾的衣领,芯片接口迸的强光中,浮现出周晴用意识残片录制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的女人穿着染血的实验服,手中钢笔正在纸面疯狂书写:“小绾,当你看到这行字时,我们已成他实验的燃料——但别怕,用恨意点燃钢笔,用执念烧穿时空。”
停尸柜的轰鸣声吞没了周晴的遗言。
周绾被气浪掀翻在地时,后颈传来冰凉的触感——o7号柜门不知何时洞开,穿病号服的小男孩正用与她相同的瞳孔凝视着她。
男孩太阳穴的脑机接口导管仍在渗血,而血珠坠地的瞬间,整座医院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
“人格分裂检测程序启动。”
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周绾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在诊所的手术台上,她看见“林夜”
将量子芯片植入婴儿后颈;在五年前的雨夜,她看见陈默刑警队长抱着浑身是血的赵小川冲进急诊室;而此刻,她看见苏棠正将记忆编码器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挂着与周晴如出一辙的冷笑。
“买家之子与被拐孤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