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缝里渗出的血水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光泽,周绾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微微颤。
这本该是市立医院太平间的日常——如果此刻她脚下踩着的不是明代地砖,如果解剖台上躺着的不是两具胸腔相连的古尸。
女尸口中的玉蝉正在渗出朱砂色的液体,顺着她三寸长的紫黑指甲滴落,在男尸的婚服上洇开朵朵血梅。
“周医生,ct室说这两具骸骨的血管走向……根本不像死后拼凑的。”
助理小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周绾的解剖刀已经划开女尸的胸腔,暗红血管如活物般缠绕着半颗心脏,而男尸胸腔里的另半颗,正随着探照灯的晃动规律搏动。
更诡异的是,两具尸体的脚踝都系着青铜锁链,链身刻满《连理枝》的残句,在荧光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法医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周绾看见监控屏幕上的自己正在用解剖刀刺向心脏。
而现实中的解剖刀还悬在半空,冷汗顺着她的脊椎滑进防护服。
女尸的玉蝉突然出蝉鸣,声波震碎了培养皿里的血管样本,那些碎成齑粉的血管竟在空中重组,拼出半阙《子夜歌》:“连心劫,连心劫,黄泉碧落共哽咽……”
刑警队长陈默踹开法医室大门时,周绾正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呆——那些本该死亡三百年的细胞,此刻正在载玻片上分裂成双螺旋结构。
陈默的警徽擦过她耳畔,钉在解剖台旁的《古宅修缮日志》上,泛黄纸页间飘落张烧焦的婚书,新郎落款处赫然印着“林夜”
二字。
“七年前这宅子生过七尸命案。”
陈默的指尖划过婚书上焦黑的齿痕,“七个与这对夫妻面容相同的死者,每个都穿着不同朝代的婚服,心脏位置都插着半块玉蝉。”
他突然抓住周绾的手按在男尸胸腔,那半颗心脏的跳动竟与她的脉搏同频,“你锁骨处的芯片编码,和玉蝉内侧的铭文一致。”
周绾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天前她在太平间值夜班时,曾在张的冷冻柜里见过同样的玉蝉。
当时那具编号loo7的克隆体,胸腔里也嵌着半颗机械心脏,血管中流淌着银色液体。
此刻古尸心脏的搏动声里,她竟听见了姐姐周晴失踪那夜,实验室里克隆舱的嗡鸣。
暴雨夜,考古队临时驻地陷入死寂。
周绾握着从古尸血管里提取的银色液体,突然听见地下传来玉蝉的合鸣。
她和陈默循声炸开青砖,露出通往地宫的甬道。
甬道壁画上的连理枝正在渗血,每片叶子都绘着不同形态的连心人——有的心脏在体外相连,有的共享着同一具躯体,最新一幅壁画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将钢笔刺入克隆体的心脏。
地宫中央的水晶棺里,两具尸体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他们的心脏完全融合成一颗琥珀色的球体,球体内部悬浮着微型星图。
周绾的钢笔突然从口袋飞出,笔尖刺入球体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她看见姐姐周晴穿着明代婚服,将匕刺进自己与林夜相连的心脏;看见张戴着蛇形尾戒,在克隆舱前狂笑着拼接尸体;看见无数个时空里的自己,正将玉蝉嵌入不同版本的“周晴”
口中。
“原来我们才是第8次轮回的祭品。”
陈默扯开衣领,心口处的银色纹路与周绾锁骨的芯片产生共振。
地宫开始坍塌,壁画上的连理枝化作血藤缠住他们的脚踝,水晶棺里的尸体突然睁眼,女尸的指甲暴涨三寸刺向陈默咽喉。
周绾挥刀斩断血藤时,现自己的血液在刀刃上凝成朱砂符咒——正是姐姐失踪前夜,在她掌心画过的护身咒。
当血藤退去的刹那,地宫深处传来玉蝉的悲鸣。
七具与古尸面容相同的尸体从阴影中走出,他们胸前的玉蝉组成北斗七星阵,每块玉蝉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场景:某个时空里,周绾正将克隆体推进焚化炉;另一个时空,陈默的警徽刺穿了张的眉心;而在最深处的时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