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薛安厚过世已经两年了。
爷孙俩说话办事的风格一模一样,苏幼凝不敢有任何违背。
“爸爸,妈妈是不是又生气了?”
叶嘉念拽拽路知行的手。
路知行弯腰抱起女儿,“没有,妈妈只是太忙了。”
叶嘉念说得没错,薛宴辞是又生气了。
但她是因为什么生气,路知行摸不准。
也许是女儿知道她抽烟的事了;也许是她说做人要管好自己,她在怪他没有管好自己;也有可能是因为几年前那个小赵劝酒的事;但绝不可能是因为要给赵家看片子的事。
薛宴辞对所有的病患,一直都是一视同仁、不分厚薄的。
“姑娘,爸爸带你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要早起去看明爷爷和黎奶奶。”
叶嘉念张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路知行知道,女儿是想问薛宴辞什么时候睡,她想和妈妈一起睡,她想要妈妈抱她睡。
“怎么了?”
薛启洲火急火燎赶到书房,“小辞,哪里出问题了?”
“北京的事都定下来了。”
薛宴辞一板一眼地嘱咐道,“大哥,孙家的事得抓点儿紧,务必办干净了。”
“还有,叮嘱一下苏幼凝,今年的年礼,务必她自己一人拆了看看,再都收起来,别让其他人经手。”
“二哥,赵家老爷子,我惦记让他去上海动手术。”
“你看过片子了?”
薛启泽好奇一句。
南开区赵家当时得罪路知行的事,薛宴辞事后可是了好一通脾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小赵到现如今还在南开区当一把手的缘故。
薛宴辞不放话,不把这事揭过去,小赵就甭想入市委常委的名单。
“嗯,问题不大,但他怕得很。
明儿一早你去看看,通个气,等我办完手里的事,让他去上海,到时候你陪着去。”
“行。”
“借着这事儿,你那事儿估计能好办点儿。”
赵家在天津也能算一号人物了,但更重要的是赵家会娶媳妇儿。
从前年开始,接连办了两场喜事,娶了一个浙江的媳妇不算完,紧接着又娶了个上海的媳妇。
赵家是铁了心要进部委,这也是赵家费尽心思打听薛宴辞任免事项的主要原因。
年后都是同事,没必要再斤斤计较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事,薛宴辞才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一口,冰凉。
临出书房门,薛宴辞摸出兜里剩的半盒烟,递给薛启洲。
“戒了?”
“没有,味道太大了,被我姑娘现了。”
“那你就趁此戒了吧。”
薛启洲劝一句。
“再说吧。”
薛启泽冲门口喊一句,“你干什么去?”
“出门,买点儿东西。”
薛宴辞再回来,已经十一点了。
推开卧室门,路知行和叶嘉念睡得正好。
穿过卧室,到衣帽间拿了几件衣服刚准备离开,但又没忍住,站的一米远,看了看女儿。
那样小小的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姑娘,心里却装了那样多的事。
“你在这里陪姑娘睡吧。”
“不用,明天八点半走,早点起。”
薛宴辞抱着衣服在老宅借着地廊微弱的光游荡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很安心。
小时候一半时间在厦门,另一半时间就在这里。
到天津读大学后,来的次数更多了。
和路知行结婚后,每周都回来吃饭。
生完叶嘉念,姥姥喜欢孩子,来的更勤了,但也是从那时起,她来的少了,都是路知行带着孩子来。
近两年,每回来一次,就会觉这里变了,那里也变了。
叶家四代人,所谋所求,最后都落在了这幢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