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他使用过敬语。
他这样的人,哪里当得起这个“您”字?
他感动不已,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简直像是神女下凡,周身都环绕着闪闪金光。
“晚余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小的多谢您的抬举。”他哈着腰奉承晚余,“实不相瞒,小的一眼看见晚余小姐,就觉得您好生亲切,好生熟悉,倒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
“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晚余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转头对祁让说,“你这个小厮真不错,我喜欢他。”
祁让也笑:“他就是个嘴皮子精,你喜欢他,以后我再来看你都带着他,倘若我有事来不了,就让他替我来看你,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托他转告我,好吗?”
“好。”晚余爽快点头,问胡尽忠,“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晚余小姐的话,奴才贱名胡尽忠。”
“胡尽忠?”晚余重复了一遍,蹙眉道,“这名字好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听过。”
胡尽忠顿时喜笑颜开:“小的就说和晚余小姐投缘吧,说不准咱们上辈子就认识呢!”
“哈哈哈哈……”晚余又笑起来,“胡尽忠,你可真有意思。”
祁让在一旁看两个人说得热闹,也不知道他们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真的还是随口一说。
两个对前世毫无记忆的人,当真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吗?
这时,梅氏从里面走出来,责怪晚余道:“你这孩子,客人来了不往家里请,倒在门口说得这般热闹,让人看见了要说你没规矩的。”
“哦。”晚余嘟了嘟嘴,作出端庄的样子,对祁让伸手作请,“贵客里面请。”
祁让又忍不住想笑,也对她伸手道:“晚余小姐请。”
两人客客气气进了门,梅氏看着都觉得好笑,等胡尽忠也牵着马进了院子,这才把门关上,正式给祁让见礼:“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院子里的枣树下铺了一张凉席,两个丫头正在那里忙着什么,见祁让进门,便停下手头的活,起身对他福身行礼。
祁让免了她们的礼,对梅氏简单解释道:“今日出城办事,事情办完,见时间尚早,就过来坐坐,不知夫人近来可安好?”
“挺好的,有劳殿下挂心。”梅氏说,“沈小侯爷常来,说殿下最近很忙,殿下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祁让听她提到沈长安,下意识看了晚余一眼,见晚余没什么特别反应,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想必也不会产生什么情愫,是自己太紧张了。
祁让笑了笑说:“多谢夫人,我近日替父皇上朝听政,确实比从前忙碌,但也不算太操劳,夫人不必担心。”
两人这边客气说话,胡尽忠望着两个丫头的方向咦了一声:“你们是在缝香包吗?”
“是的。”晚余说,“快到端午节了,我们在缝香包,编五彩绳呢!”
祁让看过去,笑着问她:“你会缝吗?”
“当然会,我缝的可好了,你来瞧。”晚余拉着他的手去了枣树底下,“殿下想要什么样的,我缝一个送给你。”
树下的席子上,堆着五颜六色的丝线和花花绿绿的布头,还有磨成了粉末的各色香料。
晚余拉着祁让就往席子上坐,梅氏过来拦住:“别胡闹,快请殿下去客厅坐。”
祁让说:“不妨事,我从未见过缝香包的,今日正好赶上了,就在这里瞧一瞧。”
梅氏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让晚余在这里陪着他,自己叫上两个丫头去准备茶点。
晚余拉祁让在席子上坐下,拿了各色的布料给他看:“殿下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就给你缝。”
祁让想起晚余前世给他绣的梅花香囊。
那是晚余给他绣的唯一的一个香囊,后来被他挂到了柿子树上,里面装着他们两个的头发。
祁让心口隐隐作痛,手指悄悄攥起,面上却笑得风轻云淡:“什么样的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