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在云层核心翻涌的黑色海洋,莫不就是塔斯马尼亚岛一切异常的源头?是冻雨的心脏?又或者是……更可怕的东西?
“我的天……”
柯乐出无声的惊骇。
更早回过神来的何佳佳则本能地将纳米武装的所有传感器功率开至最大,不顾能量消耗,不顾暴露风险,疯狂地扫描、记录着这此生难忘的恐怖奇观。
这是至关重要的情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必须传出去!
然而,渺小入侵者的动作似乎激怒了这片黑暗。
旋涡地旋转骤然加剧,气流杂乱地交织成解不开的线头,恐怕除了黄蜂背包,任何依靠空气动力学的人类飞行器都只有坠入黑海的唯一结局。
更多的、更密集、更致命的冰晶集群,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的云层中涌现前来拱卫自己的“核心”
。
杀意,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
……
塔斯马尼亚岛地面,距离巴斯海峡约50千米。
作战单位:联合尖兵部队残部临时撤离小队。
“碰!
碰!
碰!”
“碰!
碰!
碰!”
沉闷、密集的敲击声持续不断,每一下都在撬动“哨兵一号”
脆弱的神经。
音量的大小无关紧要,关键在于这声音是否会惹人心烦,上一次“哨兵一号”
明确地对一种声音感到厌烦还是因为邻居非要在清晨大理他家的前院。
和邻居家苟延残喘的柴油割草机一样,外面的声音穿透了长时间战斗以来身体累积的疲惫,像一根顽固的刺,将他从昏迷中硬生生惊醒过来。
意识艰难地浮出水面,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是胸口和背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面甲内出惨淡的红光,却在眼前勾勒出一个无比伟岸的身影。
那是……北极熊吗?
覆盖着白色涂装的厚重装甲即使在昏暗中也清晰可辨。
身影的主人正高举着他如同巨盾般的双臂,其上层层叠叠的装甲板如树荫向外展开,构成巨大倾斜防护面。
而无数坚硬的冰晶颗粒则如暴雨般砸落在上面——正是那扰人清梦声音的来源。
“你总算舍得醒了?”
一个关切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纳米武装尚在自检以恢复动力,“哨兵一号”
只得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松饼女士”
那标志性的“红色贝雷帽”
面甲。
她半蹲在稍后的位置,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指向“树荫”
外部的黑暗。
“我……没死?”
“哨兵一号”
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无法辨认,剧烈的疼痛和劫后余生的恍惚感交织在一起。
“差一点。
‘米什卡’把你从冰坑里刨出来的时候你的装甲都快散架了,人也只剩半口气。”
“松饼女士”
的语气依旧平谈,一边说着一边把“哨兵一号”
胸前敞开的装甲板下外接的辅助动力装置(apu)取下——这东西能在尖兵本人失去意识时从外部为纳米武装提供动力和开机。
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
他们身处由“米什卡”
的重型纳米武装围成的简易要塞内部。
中央的地面明显向下凹陷——那正是他坠落的撞击坑!
而在要塞周围,肆虐的冻雨中影影绰绰地矗立着更多类似的白色山丘。
那是其他来自近卫旅的俄罗斯尖兵。
他们同样展开了厚重的装甲,充当掩体为身下的友军提供着最后的庇护。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明白情况后理智盖过了疼痛,“哨兵一号”
艰难地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