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云南幸存的大象不足百头。不知道2021年电视转播里的那些大象是否是今天白天看到的大象的后代。
马队歇脚的彝家垛木房隐于鸣鹫山麓,房梁以松木交错叠筑,缝隙间漏下零星月光。火塘中松脂燃烧的噼啪声与屋外山风呼啸交织,马帮汉子们围坐取暖,卸下的驮架堆在墙角,散发着盐茶与皮革的混浊气息。突然,房主老彝人压低嗓音,说起汉商以官府丈量田亩为由,强占山腰河谷的彝田改种鸦片,土壤被铁犁翻出刺目的焦黑色。
头人阿兹木呷的垛木房是寨中最高的那座。雕花木门上嵌着虎头铜环,檐下挂满晒干的草药,却不见半片鸦片膏的暗黄碎屑。“汉人的烟枪,点着的是我们彝家的骨头!”阿兹木呷的银质项圈随着话语叮当震颤。他往火塘里掷进一把晒干的苦蒿,青烟腾起间,火光照亮墙上挂着的祖传猎刀——刀柄刻着“南诏祭司”四个古彝文,此刻却沾着暗褐色的血痂。
头人阿兹木呷的使者深夜叩门,腰间银鞘长刀与兽牙挂饰叮当作响。他带来口信:汉商勾结洋人,毁去世代耕种的荞麦地,播撒罂粟籽时甚至用石灰圈地,驱赶彝民如驱牲畜。阿兹木呷已召集九支家丁,誓言"血染烟田",火把映红的山崖上,毕摩正以鸡骨卜算战事吉凶。
王月生想起白日途经的烟田:汉商雇傈僳族枪手巡逻,新筑的土碉楼架着德造步枪,田埂间弥漫着甜腻的罂粟花香。有队员嘀咕早年拉练时见过彝人用鸦片换英制雷管,如今局势恐难善了。众人沉默中,远处传来毕摩诵经声,如鸦群掠过夜空。
子夜时分,马队被密集的铜锣声惊醒。寨墙外的箐谷里,三百多个彝家汉子举着火把列阵,妇女们敲打羊皮鼓,声浪震得垛木房簌簌落灰。阿兹木呷将猎刀插进腰间麻布裤,转身对者黑嫫低语:“明早你们走西坡小道,那条路能绕过汛兵的税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