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最后这番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没有给出明确的期限,却用“华妃可能怀孕”
这个潜在的、近在眼前的危机,在甄嬛心中埋下了一颗焦虑的种子。
她不需要甄嬛立刻答复,因为她深知,恐惧和时间的流逝,会是最好的说客。
“甄答应好好想想吧。”
曹琴默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吞,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气势逼人的不是她一般。
她理了理衣袖,意味深长地看了甄嬛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各异的浣碧和玢儿,这才扶着音袖的手,转身离开了碎玉轩。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甄嬛跌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曹琴默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的自尊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聪慧”
、“迫不得已”
,在对方眼中竟如此不堪一击。
更让她心惊的是曹琴默最后透露的信息——皇上为了稳住年羹尧,可能会独宠华妃!
若华妃真有孕…她甄嬛还有什么出路?
“小主…”
浣碧担忧地上前,欲言又止。
她也被曹琴默那句“下一个你想害谁”
刺中了,看着甄嬛如今处境,再想想在辛者库的沈眉庄和天牢里的温实初,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出去!”
甄嬛猛地一挥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都出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浣碧和玢儿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空荡的大殿里,甄嬛紧紧攥着扶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她从未感觉如此无力过。
投靠曹琴默?这意味着她要彻底放下身段,受人驱使。
不投靠?难道真要在这碎玉轩里耗尽年华,眼睁睁看着华妃风光无限?想到华妃仿佛理所当然的那句“这位阿姨是哪里的?”
,甄嬛咽不下这口气。
而此刻,曹琴默走在回宫的路上,心情却颇为舒畅。
她知道,甄嬛已经动摇了。
那颗骄傲的心出现了裂痕,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等待甄嬛自己说服自己,走向她设定好的棋局。
“音袖,”
曹琴默轻声吩咐,“让咱们的人,可以开始在甄答应能听到的地方,多聊聊华妃娘娘如何圣眷正浓,以及…年大将军在西北,似乎又立了些小功,皇上很是欣慰之类的。”
“是。”
与此同时,翊坤宫内。
“安陵容”
正陪着华妃说话,华妃心情似乎不错,大约是因着曹琴默在药材上吃瘪,又或是章玉的调理让她感觉身体舒坦了些。
“娘娘,”
“安陵容”
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曹贵人今日似乎去了碎玉轩。”
华妃闻言,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她?去找那个晦气的甄嬛?怕是又在琢磨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甄嬛如今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
“安陵容”
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只是顺着说道:“娘娘说的是。
不过,蚂蚱蹦跶起来,有时也能扰人清静。
咱们且看着便是。”
她心中却清楚,曹琴默这一步,正好与她们利用余莺儿的计划形成了奇妙的衔接。
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两条线拧在一起。
而远在西北的年羹尧,正如曹琴默“无意”
透露的那样,确实“立了些小功”
。
他并未与罗布藏丹津主力决战,而是精准地打击了几个摇摆不定的边缘部落,缴获了些许物资,一份措辞谦逊却又隐隐透着“一切尽在掌握”
的捷报,正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胤禛拿到这捷报后,确实还挺高兴的,虽然年羹尧没有做到他最高期待的那样火击败罗卜藏丹津,但至少没和胤禩之前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