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在金明池技惊四座,又在事后轻描淡写献出秘方的江书晚?
那个被祖父和兄长保护得滴水不漏,被外界传为深不可测的镇国公府嫡女?
此刻,她没有搬出镇国公府的名头来压人,没有哭哭啼啼地求饶,更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试图用姿色来化解危机。
她居然说……要赔钱?
用一种解决麻烦、划清界限的口吻。
萧景琰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毁掉的,从暹罗费尽周折运来的榴莲上,这些东西价值千金,寻常人家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她却说得如此轻巧,仿佛只是打碎了一个杯子。
她宁愿赔付巨款,也不愿与皇室扯上分毫关系。
这是何等的避之不及。
萧景琰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想起她在宫宴上石破天惊的制冰之举,又想起她献出配方后便深居简出,仿佛那泼天富贵与她无关。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以退为进,谋求更大的利益。
可现在看来……
她似乎是真的,对这一切都毫无兴趣。
萧景琰眼中的冰冷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探究与欣赏。
他看惯了朝堂上下的蝇营狗苟,看惯了后宫贵女们的趋炎附势。
这个从天而降,砸烂他一车榴莲,满身狼狈却脱口而出“我赔钱”的女子,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光。
她果然,心志高洁!
江书晚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已经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她只看到萧景琰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那眼神越来越亮,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那个……殿下,我……我真的会赔的!”
“您看这些……果子,多少钱,您开个价,我这就回去取银票!”
她急得快哭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死亡会面。
萧景琰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与自己两清的模样,心中那点因榴莲被毁的恼怒,早已烟消云散。
他反而觉得有趣起来。
他缓缓走下马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书晚的心尖上。
他俯下身,捡起一块尚算完好的榴莲,递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江娘子可知,此物名为榴莲,产自海外。”
“其味虽奇,却回味无穷,如人生百味,初尝不适,细品方知其妙。”
江书晚被那股味道熏得连连后退,只想捏住鼻子。
神他妈回味无穷!
这玩意儿简直是生化攻击!
看着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萧景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身边的侍卫,看着一地狼藉的贡品,又看看自家殿下那前所未见的和颜悦色,下巴都快惊掉了。
江书晚趁着他“吟诗作对”的工夫,抓紧机会,福了福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殿下教诲的是!小女……小女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提起沾满榴莲果肉的裙子,头也不回地沿着小巷子,落荒而逃。
那背影,仓皇得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
萧景琰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巷口,低头闻了闻手上的榴莲,竟不觉得那般难以忍受了。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去查查,江娘子为何会从墙上掉下来。”
片刻后,侍卫回报。
“回殿下,据说是……江府的厨房今日未备糖葫芦,小姐她……想出来买一串。”
萧景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清朗,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被家族的“深谋远虑”所困,连一点口腹之欲都无法满足,只能行此翻墙之举。
她看似拥有一切,却又被这一切所束缚。
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