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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证据被销毁,证人被灭口,黑的也能被他们说成白的。
而她这个“构陷同僚”
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夜长梦多,必须今天就把他们锤死!
可她能怎么办?跟太子硬刚吗?她怕自己刚开口,就被拖出去砍了。
就在江书晚急得手心冒汗,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公堂的月洞门后悠悠传来。
“皇兄此言差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景琰一袭玄色锦袍,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他身姿挺拔如竹,俊美的脸庞冷若冰霜,唯独那双狭长的凤眼,在看向案后那个瘦小的身影时,融化出旁人无法察觉的温度。
他对着太子微微一礼,语气却无半分恭敬。
“江尚书此法,看似繁复,实则大道至简。
以账对账,以物对账,以人对账,三者相互印证,真伪立辨。
此乃圣人算学,化繁为简的至高境界。”
萧景琰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皇兄看不懂,不代表此法有诈。
正如夏虫不可语冰,是见识不到,而非冰不存在。”
“你!”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铁青。
萧景琰这是在当众骂他孤陋寡闻,是夏天的虫子!
兄弟二人,一个明黄尊贵,一个玄黑清冷,在公堂之上遥遥相对,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江书晚头痛欲裂。
【大佬打架,能不能别殃及我这条小咸鱼啊!
】
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家躺着。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巨大的压力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乱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她昨晚熬夜对账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个小条目,因为数额不大,当时没太在意。
可现在……
江书晚扶着桌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迎着太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又轻又飘的声音说:
“殿……殿下……”
“臣女……臣女还现一件事……”
她从一堆废纸里,翻出那张记录,声音细若蚊蚋。
“去年……为修建您东宫那座‘万寿’假山,从太湖采办的奇石,账目上记着是三千块,花费白银二十万两……”
“可是……可是臣女比对了工部船运司的入港记录,和负责搬运的民夫薪酬记录……似乎……似乎实际运到京城的石头,只有一千八百块……”
“还有十二万两的石头……不知……不知去向……”
此言一出,整个公堂,落针可闻。
如果说刚才江震的怒火是千军万马,那江书晚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是一把无声的、精准的、淬了剧毒的匕。
直直地插进了太子的心脏!
萧景珩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瞳孔猛缩,死死地盯着江书晚。
这把火,竟然无声无息地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工部的亏空,他可以推给下属。
可东宫的账目,是他亲自过目、亲自点头的!
这要是捅到父皇面前……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少女手上,握着足以将他一同拖下水的、更致命的牌!
一股寒意,从萧景珩的脊背直冲天灵盖。
不能再查了!
再查下去,倒霉的就不是王璞,而是他这个太子了!
电光火石之间,萧景珩的脸上,瞬间切换出一副痛心疾的表情。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王璞心口上!
“好你个王璞!
狗胆包天!”
太子殿下声色俱厉,眼中甚至迸出了悲愤的泪光。
“孤如此信任于你,你竟敢勾结奸佞,贪墨国帑,欺上瞒下!
你……你太让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