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又俯身逗弄了一下摇篮里的小侄子，小家伙睡得正香，咂巴了一下小嘴，可爱得紧。他直起身，笑着问周雄：“哥，给孩子起好名字没？”
周雄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咱俩大老粗，也没啥文化。族谱的事儿上次只是整理了祖坟，排辈分的字还没彻底定下来呢。要不……先起个小名叫着？等族谱续好了，再请长辈或者有学问的人给起个大名。”
反正这会儿上户口也没那么严格，有个公社开的证明就行，起名的事儿倒也不急在一时。
周辰点点头：“起个小名也行，好叫又顺口。”
这时，旁边正在纳鞋底的周大嫂抬起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插话道：“我昨儿晚上倒做了个梦，梦里好像就给这小家伙起好小名了。”
周辰和周雄都是一愣，齐齐看向她。周雄赶紧问：“啥梦？梦里叫啥？”
周大嫂放下手里的活计，眼神里带着点回忆和神奇，说道：“我梦见咱这小家伙，在地上爬得飞快，蹭蹭的，眼瞅着都快飞起来了！结果一眨眼，真见他背上长出了一对小翅膀，扑棱扑棱就飞上天去了，嘿！你们猜怎么着？天上还掉下来一顶状元帽，正好戴他头上！金光闪闪的！”
周雄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用力一拍大腿：“哎哟！这梦好啊！飞上天，还戴状元帽！这是寓意咱小子以后能有大出息，能高中状元啊！”
周大嫂含笑点头：“我也觉得是好兆头。怀上这小子之后，咱家日子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好。我没事听收音机里说书，也听人讲古，都说梦是反的，但这梦我觉得是吉兆！咱这老三啊，说不定真能有点造化，所以就给他想着小名叫做飞飞吧！”
周雄连连点头，感慨道：“是啊，指望老大是指望不上了，嘿嘿，飞飞，这名字好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周正那小子，学习忒不上心，作业天天磨蹭，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整天想啥……”
话音未落，门帘“唰”一下被掀开一条缝，周正的小脑袋钻了进来，用门帘把自己裹得只露一双眼睛，身子在外面扭来扭去，嘴里还“咚咚锵、咚咚锵”地配着音，咋咋呼呼地喊：“妈！妈！弟弟醒了吗？快看我给他舞狮子！咚咚锵！”
周雄没好气地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了进来：“臭小子！小点声！你弟弟刚睡着！非要把他吵醒是不是？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儿疯？”
周正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爹！爹！轻点！疼！作业……作业快写完了！”
周雄眼睛一瞪：“快写完了？那就是还没写完！等会儿我检查，要是没写完，看我不收拾你！”
周正一听，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想溜：“我……我这就去写！这就去！”说完，哧溜一下就从周雄手下钻出去，跑没影了。
周雄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对周辰叹气道：“你看看！就这德行！一点不像你小时候机灵！啥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周辰哈哈一笑，劝道：“哥，小孩儿都这样，贪玩是天性。他才多大？六岁的娃，你还能指望他跟大人似的思前想后？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呢。”
周雄叹了口气：“理是这么个理，就是看着来气。唉，希望这老三将来能好好读书吧。”他又想起一事，“对了，今年也该送小灵上学了。听说现在招生年纪放宽了，周正前两年就该去，一直拖着。现在还有个啥‘学前班’，说是能先去过渡一下，认认字，学学规矩。”
周辰点头：“能上学总是好事，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提到周小灵，周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模样：“小灵这丫头肯定行！从小就静得下心，爱听个响动。收音机里一放说书或者唱戏，她能坐着听半晌不动窝！比周正那皮猴子强多了！”
周辰也笑道：“那以后可得好好培养小灵和老三，咱家总得出个文化人。”他心里想着，上辈子周小灵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这辈子条件更好了，更得好好培养。他这才发觉没见着周小灵的人影，便问：“小灵呢？没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