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痕迹。
蔡绩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口突突猛跳,慌忙把脸转开,去看被楼房包围在中央的庭院。
从高处望去,中央庭院的面积大概在百平左右,多数都掩盖在树冠的遮盖下,看不清是什么样的风格,只能偶尔瞥间草坪间露出青白色的卵石径,还有溪流般的活水在薄暮中隐隐闪光。
那茂密的花木与幽深的意境,简直像在医院里修了个小花园似的。
就在这个被病房包围起来的庭园中央,树木呈八角形排列着,其间透出微弱的橘黄色灯光,依稀是某种供人休憩的小筑。
但不是中式庭院中常见的精致角亭,不过是个四四方方,搭建得极简单粗糙的竹棚。
当他在六楼绕着大半个圈,自另一个角度观望那里时,才现棚中坐着先前那个女人——只能从棚盖边缘看见垂落的裙边和穿着黑色皮鞋的双脚,因此也无法定论。
衣服的确很像是那个女人。
不过白天她明明说是有事而离开,样子也的确显得很匆忙,为什么这会儿又坐在庭子里不动呢?他不由停住脚步,在窗边上下左右地探头张望,企图能从竹棚的某条缝隙里看清里头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这种近乎滑稽的尝试足有快十分钟,竹棚底下露出的那双脚一动也不动。
是在做阅读之类需要专心的活动,还是正在跟其他人谈话?直到身旁的护士推着他往回走,蔡绩也还是没搞清楚这点。
他配合地回到了那个青绿色的房间,看着护士拉上窗帘,锁上房门,心想这肯定是个难熬的夜晚。
然而寂静带来的先是困乏,还不等他感到无聊,沉沉睡意就征服了他。
次日早上,还是那个护士来了,带给他粥点作为早饭,还有一个收音机和几本故事杂志以打无聊。
这使得蔡绩想起了自己的手机与钱包,他向护士打听,可对方照旧不理他。
整个白天他都只能靠这些东西消遣,或是按下床头的按钮,好让护士开门放他去厕所。
傍晚的时候他仍被允许到走廊里散步一段时间,并且远远地望见庭院中央竹棚底下的人影。
第三天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护士给他弄来了一个老式的游戏机,可以打打贪吃蛇或俄罗斯方块。
第四天他又得到了一本内容挺古怪的民间故事集。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旧,不知道护士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护士姓甚名谁。
不过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几天以来她是他唯一能见到的人,也便没有特意称呼的需求。
尽管每天傍晚时分他都被允许去走廊里散步,透过连排的窗户看到楼内的庭院,庭院竹棚下的人影,还有其他楼层的各种房间,他却始终再没见过任何其他的医生、护士或者病人。
这个地方根本不像医院或疯人院,而更像是某种私人拥有的疗养所——只不过疗养的生活稍微有点像坐牢而已。
半监禁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
蔡绩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会被混乱的记忆与满腹的疑云折磨得彻夜难眠,饮食不进。
可他竟然渐渐地习惯了,甚至是有点喜欢上了这种单调而幽闭的生活。
比起那段错乱的噩梦,眼前的时光宁静、安全,没有什么需要害怕和忧愁的东西(他已经不怕那个有古怪胳膊的护士了,并且偷偷起了“花绳姐”
这样一个绰号)。
他心里的疑惑又一次随着时间淡去,渐渐地停止思考,反而把兴趣放在了护士给他的旧书上。
不知是不是经历过的缘故,以往他觉得夸张矫饰的灵异故事如今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怀疑这些事是否真的也有人经历过。
只是护士并不允许他通宵开着灯看书或听收音机,因而他开始偷偷摸摸地把杂志藏在被窝里,并在夜里用游戏机界面的灯光照着读。
正是在某天夜里的这种时刻,当他躲在被窝里读得起兴时,房门被悄然打开。
虽然杂志藏在被单底下,却没法掩盖纸页被匆忙合拢的哗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