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勇气。
他没有试过,但却知道很多人是如何因此崩溃的,很多人宁可犯死罪而不愿贫困一生。
他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会做得更好?而且,如果他在极遥远的地方过着贫困而远离旧日烦恼的生活,那也意味着他将很难再同往日所重视的东西见面了。
他也许无力再随时随地买张去往国外的机票,请整整一个月的假期探望俞晓绒;他可能为了不跟周雨借钱而不敢回到梨海市。
这些假设光是想想就算得上噩梦了。
这些承认他自身无能的严肃的话是难以向外人诉说的,但和周雨坦白却并不困难。
他不必隐瞒任何一个自私的念头,而周雨也只会静静地听着,偶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
周雨接着问,“你在荆璜那里的时候,并没有这些烦恼吧?”
“那可不一样。”
“不也算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那可是要命的地方!”
罗彬瀚说,“而且他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这么说,就不算是枯燥无聊的日子了吧?如果是让你今后过那种生活,也不会觉得宁可留在这里了。”
罗彬瀚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感到这句话里似乎有特别的意味。
他没有从周雨放松自然的姿态里看出什么问题。
“是啊,那样我肯定不会觉得日子无聊,”
他用多少有点装出来的恼怒态度说,“因为我这一辈子会很快结束。”
“那么你到底更喜欢哪一种呢?是短暂的刺激还是漫长的无聊?”
“漫长的刺激。”
罗彬瀚说。
周雨只是笑了一笑,把杯子放回桌上。
他们约定了星期日中午和俞晓绒一起出去吃饭,随后罗彬瀚便告辞回家去了。
临走前他猛然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
“对了,”
他在玄关回过头,“那个店主,他叫什么来着?你以前喊过他的名字的。”
周雨起身去翻电视底下的橱柜,从里头拿出一张棕色的卡片给他。
“蔡绩,”
他对罗彬瀚说,“你下次再去的话就这样叫他吧。
态度友善一点,也不要给他起奇怪的绰号,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可不是爱给别人起绰号的人呀。”
罗彬瀚说着,把那张花里胡哨的棕黑色名片塞进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