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此之前他看过那么多关于警察的虚构故事,也听过许多关于警察的真实故事,尽管不全是这个国家的,可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这一职业的了解要比普通人多。
他几乎相信自己能鉴别出警察们会对嫌疑犯施展的各种套话技巧,从最刻板的到最灵活的。
可也许他是太看轻生活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被警察约谈时听见的会是这样的谈话。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陷阱?或者对方真就是个罕见的怪警察?
“嗯……”
他挑拣着措辞,“非常感谢?”
“不过是例行公事。”
盖德·希林说,“天啊,你想不到侦察谋杀桉其实是件多么枯燥乏味的事。
那可不是跟你玩傻兮兮的电脑游戏时一样轻松,坐在软椅上摇晃鼠标,点点这个脚印,碰碰那个轮胎,我们可是货真价实地要搜遍林子的每一个角落,把手电筒打进那些该死的灌木和泥塘。
要盘问每一个沾点边的人,哪怕你知道这人跟你讲的证词有九成九都是在吹牛。
像什么听见了恐怖枪声和尖叫,还有裹着头巾的可疑陌生人,全是些鬼扯澹的醉话。
你要是把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臆想出来的屁话当真,那桉子就永远也结不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当你的上司问了一句有什么进展时,你总不能什么也没干吧?你的笔记本和报告里总得有点什么。
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嘛,你看起来倒是个靠得住的证人,不会告诉我曾经看见一些打扮可疑的东欧人经过你的花园。
你不会告诉我这种事的,对吧?”
“的确没有这种事。”
罗彬瀚回答。
他心里却想到俞晓绒冲他翻起白眼的样子。
她才不会同意把罗彬瀚叫做一个靠得住的证人。
这可能是个老套的把戏,只是通常得要两个人才能做得成。
想到这里他到处望了望,活像要从院子里找出一棵会帮忙唱白脸的树。
“怎么了?”
盖德·希林懒洋洋地问,“你想起了某个上周闯进你们家院子里的陌生人?”
“那倒不是,”
罗彬瀚说,“我是在想……我对你们的工作不怎么了解,不过我还以为你们总是三三两两地行动。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嘛!
一个老鸟带一个新手,要么就是两个老搭档。
我倒是很少看见警察单独行动,除非——“
“除非导演就是想让他们送死。”
盖德·希林接口说,脸上仍是一副“我知道我知道”
的表情,“我也看过那种电影,不肯老老实实等支援的警察都得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电影里的杀人魔也没有你们这样一座漂亮的房子嘛。
咱们这儿是个朴实的地方,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而且就像我说的,我是抱着善意来的,和咱们清白可靠的本地居民聊聊天,走走程序,像这活儿可用不到两个人来办。
所以我就对赛博特说,‘嘿,不如你今天就别加班了吧?你太太能忍受你错过结婚纪念日而不唠叨吗?’,然后我就自个儿来了。”
“很有趣。”
罗彬瀚说,但实际上却没怎么在听。
他开始觉得这人未免过于爱说话了,有点自来熟,而且英语还好得出奇。
他可很少能在雷根贝格的老居民里碰到能把英语说得这样流利又迅的人。
盖德·希林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带有明显骄傲的德语使用者,可是不知怎么,这人让他喜欢不起来。
他想这可能是自己不够公正,因为俞晓绒的态度必然会影响他。
“你结婚了吗?”
对方问。
罗彬瀚终于回过神来。
他扭过头盯着对方,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惊讶。
但对方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似乎觉得这就和向陌生人询问天气一样普通。
“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