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半举双手,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笑容。“我告诉你了,她只有十分钟。解毒剂在我包里,我们中必须得出一个人去拿。你打算选谁?”
可终于有了他给别人出难题的时刻。熙德喘息粗重,目光里压抑着怒恨。罗彬瀚审视着他,揣度他心里正如何盘算:亲自走进厕所里拿背包?太冒险了,不但可能会重蹈搭档的覆辙,还会给目标逃跑或潜近的机会。持枪监视目标进去拿?这选项似乎要安全些,可谁又知道背包里藏着什么呢?
“我进去把解毒剂拿出来吧。”他给对方提建议,“反正我也逃不掉,杀了她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就行行好饶了她,怎么样?”
熙德雕塑般静止的面孔微微痉挛了一下。突然间,罗彬瀚清楚地看见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睑和脸颊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他自己却犹未察觉,仍然睁大眼睛瞄准目标,思索对策。“不,由我进去。”他说,“但是我会先射击你的脚。”
“那么附近所有人都会听见我惨叫。”
“他们反应过来需要时间。”
他的枪口在这句话说完前就已下移。罗彬瀚也准备着扑向最近的草沟。熙德打不中他是最好,如果击中了一两枪,他还能靠止痛药应付过这一阵,再想方设法返回车里去。后备箱里有些东西能用来止血和包扎——他的念头到这儿就停住了;他看见熙德握枪的手忽然无力地松开,枪掉在地上,带消声器的枪管砸中主人的鞋尖。熙德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脸部怪异地痉挛着,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竭力想把脑袋仰到波涛之上。当罗彬瀚走到他面前时,他仍旧摇摇晃晃地弯着腰,试图把枪捡回来。
罗彬瀚伸脚把手枪踢到旁边,然后在熙德肩膀上轻轻一推,想让他倒进门里。结果熙德扶着墙站住了。未知来源的神经毒素使他不受控制地脸露笑容,但他仍在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用意志从被控制的躯壳里挣脱出来。罗彬瀚从他身旁走过,又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
这一回他真的倒下了。罗彬瀚走去墙角,从铁桶里提起背包,又从桶身与墙壁的夹缝里捞出四颗臃肿肥大的蝴蝶形软糖。它们在外头的烈日下孵化迅速,个头比沾在石颀身上的那些要大一圈。可惜的是数量实在太少了,而且距离又太远,效果并不如他预期中的理想,好在熙德站立门前的时间够久,今天的风也不大。运气站在了他这边。
他捏着四颗蠕动的活糖往外走,先给快要清醒过来的阿兹猫贴着鼻子嗅了几口。“来,送你颗糖。”他说着在她掌心里塞了只紫粉色的。阿兹猫欢呼着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熙德背靠墙壁滑倒在地上,手却伸进了外套里,颤抖着想抓住某样东西。罗彬瀚拽住他的手腕,发现他正握着一柄藏在内衬袋里的匕首。可他不是在握刀柄,而是想用力握住刀身,好割开自己的手掌。不知怎么,这小子竟然还有点意识,可能琢磨起了痛觉刺激或放血疗法之类的事。
罗彬瀚先搜了搜他身上,在后背部位摸到了几个小金属圆片。他估计那是某种电击器,让李理能给她的手下们提供无声警报。他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外套,确定布料底下没有额外的窃听或定位设备。等他终于满意了,这才把熙德的外套穿到自己身上,又去外头的草地上捡起那把带消音器的手枪,用枪管点一点熙德的脑袋。
“借我用一用。”他对着那双狂乱的眼睛说。熙德看上去十分痛苦,就连嘴角边的弧度都是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