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才能变出这么一个猫嫌狗憎的家伙来。她根本没弄错声源高度的问题,甚至还模拟了一点布料摩擦的细微动静,仿佛真有个家伙蹲在地上,嘴里说着要往高处射击,实际却盘算着来一套激光滚地堂。
他估计周温行肯定听得出来。这些小心思就是为听觉敏锐者准备的,周温行总不至于比他更差。可万一那匹狼比他敏锐得太多,这套把戏也很可能被拆穿。那毕竟只是台挪不动位置的手机。
他也没有时间考虑更多了。“十,”手机里的假货说,“咱们真的不和好吗?九,其实你要什么东西大可以跟我明讲嘛,八,想要我给你找几个疯子救助一下?七,我看我堂弟就不错。六,我真的希望你能帮帮他。五,因为他实在也挺疯的。四,差不多就得啦。三,反正你老哥也完蛋——
这个声音实在有点烦人,罗彬瀚不免怀疑李理是在逮着机会报复自己。他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欠揍,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滔滔不绝,简直不留气口的声音很好地提供了掩护。当那声音说到“八”时他就想好了下一步,慢慢把枪口斜抬着对准那一排排柜子。他估计激光的威力能穿透整个房间的柜子和墙壁,但进入隔壁时至少能离地面两米高,而再上一层的房间则是行政部的大型会议室。既然南明光已经出去了,那房间应该是空着的。
没法再考虑得更周全了。他能得手的机会本来也少得可怜,这也绝不是最有利于他的场合——可他该死的就是非试试不可。当李理捏着假声音数到四时他已经下定决心。都滚他妈的蛋吧。随便未来会怎么样,随便人们看到了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随便要使多少手段才能摆平后果,或者干脆摆不平——把这鬼地方全他妈一把火烧了吧!在这月亮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逐渐漫上碎窗的落雨声中,狼的故事必须以死亡收场。
不是我就是你,他在心里说。他已挑好了时机,人对三这个数字是容易敏感的,因此他要等到二。等李理数过二,他就照着所有的柜子来一顿旋风激光舞。
“二,”手机里的声音说,“你根本就不该来我们这儿——”
房间最远的角落响了。罗彬瀚条件反射地把枪口指了过去,但却没有射击。他听见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咔咔咔咔地急响,有点像游戏里的定时炸弹,紧接着啪地一声停了。万籁俱寂,只有刚落的雨珠轻轻敲打窗户。
声音不对。罗彬瀚定住枪口,视线斜瞄向地面上屏幕忽闪的手机。其实用不着别人来提醒,他也听得出来那声音有着和李理相同的破绽——位置太低了,应该是什么东西在地板附近发出来,而且也太单调了,不是活人移动时的响动。
“嘿,”李理又开始捏着嗓子学他,“你别是躲在那儿给炸弹拧发条吧?你要是玩这一手,我可就直接走了。”
罗彬瀚在心里冲她竖了个倒拇指。这狗头军师居然公报私仇,借机宣泄对他的不满。你装得已经有点出格了,他通过盯着门上的摄像头表达了这层意见,简直有皮无骨,不能体现一点本尊的风度和矜持。李理没搭理他,手机屏幕上只有一片亮得刺目的雪白底色,中央则是巨大的紧急出口图标。
她想要他离开。这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她要他别再管那个角落里的咔咔声,而是直接拧开背后的门,然后转身出去,一路走出这个龙潭虎穴。他又朝门上的监控点了点头,承认她的意见是对的。既然周温行有所准备,甚至还有陷阱留给他,他们就很难再讨到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