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推门进来,一眼便对上季砚深投来的冷冽视线,无声地散着质问。
周奕心头一凛,面上却维持着惯有的恭谨与诚恳,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季总,关于那只雀儿……说来您可能不信,”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回视着季砚深,“它是自己,啄开了笼门的插销飞出去的,也没见它再飞回来过。”
季砚深长腿交叠,深陷在宽大的皮椅里,眼皮微抬,黑眸冷冷睨着他,薄唇紧抿,不一言。
空气仿佛凝滞,只有无声的威压弥漫开来。
周奕了然。
老板不信。
或者说,他不愿信。
“我起初也觉得不可思议,”
周奕说话间,动作利落地操作起平板,“但,有监控为证。”
他将画面同步投影到对面洁白的墙面上。
清晰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画面中,那只羽色光亮的金丝雀,一次、又一次,近乎执着地用喙撞击、啄弄着笼门的金属插销,小小的身体里爆出惊人的力量与决心……
终于,插销松动、弹开!
它毫不犹豫地振翅,如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冲破牢笼的束缚,消失在天际,再未回头。
录像结束,办公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投影仪微弱的机械声。
周奕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空荡荡的鸟笼画面,又缓缓转向季砚深那愈冰冷沉郁的侧脸。
“季总,或许是你们的缘分尽了,强求……终究不得。”
他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一语双关!
季砚深唇角微勾,拿起烟盒,抖出一根烟。
周奕继续向他报告:
“季总,关于离婚案的最新进展。
法院已于前日将正式的开庭通知送达。
案件定于后天上午,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我们的江律已依照程序,申请了不公开庭审。”
季砚深点烟的动作顿住。
周奕微微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陈述着冰冷的现实:
“江律在充分审阅夫人提交的证据材料后,做出明确预判。
夫人手中,掌握着关于您涉及婚外关系的完整视频证据。
他评估说,这个证据具有极强的证明力和排他性,已构成决定性的核心证据,足以‘一锤定音’。”
季砚深咬紧了烟蒂,抬眸睨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周奕,“江律师判断,本案在事实认定层面已不存在争议点,第一次开庭,当庭宣判解除婚姻关系的可能性……极高。”
“江律师建议您……提前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季砚深深吸两口烟,目光落在敞开的鸟笼,喉结滚了滚,抬手挥了挥,示意周奕出去。
周奕刚出去,他手机震动。
是周京辞的来电。
季砚深接通,嗓音沉冷,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与质问:“周京辞,后天就开庭了!
你们爷俩是打算袖手旁观?”
那头,周京辞慵懒的声线传来,带着几分惯有的玩味,“季哥,瞧您这话说的。
我们不上心?我们是不敢太‘上心’!”
他意味深长。
季砚深眼皮一撩,“什么意思?”
那头,周京辞叹了一口气,“我真怕你这刚出院的贵体,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
隔日,离婚案开庭。
由于申请了不公开庭审,出席庭审的只有他们双方的亲朋。
时微端坐在原告席上。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衬得她肤色白皙,气质清冷而坚定。
长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
在她身旁,顾南淮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
男人目光沉稳锐利,静静扫视着全场,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直到开庭,也不见季砚深的身影。
庭审按部就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