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的母子俩。
周琼芝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化为一片空白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季砚深急促地吸入一口凉气,目光如同受伤的困兽,再次投向时微那漠然如冰雕的侧影,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他的那个父亲……从没记得过他的生日。
从没送过他一件像样的礼物,没说过一句鼓励的话。
甚至,他被绑架,死里逃生打电话给他,还被他指责为了争宠,故意撒谎。
时微……不一样。
她是切切实实,曾爱过他的。
为了他,伤了宝贵的脚。
她的温暖,他曾真切地拥有过。
季砚深闭了闭眼,眼角溢出两滴湿润,抬手,重重地拍了拍身旁江律师的臂膀,灰败的眼眸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江律师无奈地低低叹一口气,起身。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基于我方当事人季砚深先生的明确指示,我方就本案,放弃所有抗辩。”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宣读:
“季砚深先生在此,完全承认。”
“一、在婚姻存续期间,本人存在身体出轨行为,背叛了妻子时微女士,严重辜负并伤害了她的感情与信任;”
“二、本人确系故意买通医疗专家,恶意延误时微女士的腿伤治疗,对此犯罪行为,本人已向公安机关供认不讳;”
“三、本人承诺,将以个人名义,于庭后立即公开发表声明,承认上述出轨事实,并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江律师停顿片刻。
“季砚深先生表示,他接受法律的一切审判,并恳请法院依法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江律师目光扫过原告席,继续补充道:
“此外,关于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问题,季砚深先生在此明确表示:”
“他自愿放弃其名下所有夫妻共同财产份额的分配主张。他名下的全部个人财产,包括但不限于现金、股票、不动产、公司股权等,除法律明确规定属于个人婚前财产的部分外,均无条件放弃所有权,由时微女士全权处置。”
“同时,他承诺在判决生效后,将无条件配合时微女士完成所有相关财产的过户、转移等法律手续。”
“婚姻存续期间产生的共同债务,均由季砚深先生一人承担。”
江律师最后向审判席微微躬身:
“以上,即是我方当事人季砚深先生就本案的全部立场与承诺。他恳请法庭依法裁判,并尊重时微女士的一切合法诉求。”
许律师唇角上扬,轻轻拍了拍时微的胳膊。
时微浅浅扬唇,没说话。
而周琼芝,脑子“嗡”地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个灰败决绝的身影。
“季砚深!你疯了?!”
她猛地从旁听席上站起来,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向围栏。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你的!全都是你的!是你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你怎么能……怎么能都给她?”她指向时微,指尖颤抖,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她配吗?她就是个——”
后面恶毒的咒骂被法官的呵斥和法警的制止动作硬生生打断。
周琼芝死死盯着季砚深,眼角流下浊泪。
“季砚深!你看着我!”
“钱没了!名没了!你还要坐牢!”
“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吗?”
“你让我……以后在季家怎么抬头?”
“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劳改犯!”
周琼芝泣血般的质问声回荡在肃穆的法庭内。
季砚深置若罔闻,如尊冰冷的石雕,一动不动。
昂贵的西装下,只剩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垂着眼,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法庭肃静,审判长用力敲下法槌。
“咚!”
一声闷响,为这场惨烈撕扯的离婚官司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