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排车门下去,车门的位置在实地。动作轻,要快。”
时微愣了下,转瞬明白他的意思。
她摸索着转身,从放平的椅子上朝后排爬过去。
车身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吓得她一动不感动。
季砚深蹙眉,移到她的座位,侧身,双手掐住她纤细、紧绷的腰肢,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托举起来。
“唔!”时微闷哼一声,身体骤然悬空,随即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朝后座方向推送过去!
就在她被“扔”向后排座椅的瞬间——
“吱嘎——!”
车身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块抵住后轮的石头,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转移而晃动了一下!
时微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扑到后车门边,颤抖的手指摸索着门把手。
“咔哒!”
车门被猛地推开,清凉的山风瞬间灌入。
一只脚,终于踏在了车外坚实的土地上!
时微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嘎吱——轰隆!”
只是,此刻,车身猛地向下重重一沉,发出恐怖的闷响!
她上半身离开带来的重心变化,瞬间打破了车身的平衡。
脚下土地传来的震动仿佛告诉她:只要她全身离开,车和季砚深,立刻坠崖!
时微僵在原地,半个身体悬在车外门边。
季砚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前排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
透过车顶灯微弱的光亮,两人的目光猝然撞在一起。
“下车啊,怎么不动?”季砚深嗓音低沉,目光紧紧锁着她僵硬的身影,“你一下去,车子就坠毁……再没人缠着你了。”
时微握紧了扶手,目光盯着他,没说话。
季砚深喉结颤了颤,放在腿上的手,暗暗抓紧西裤,语气略带着点儿戏谑,“舍不得我死啊?”
时微心口震了下,下一秒,对上他深邃的黑眸,里面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隐隐透着……期待。
她嘴角倏地勾起一丝冷笑,收回那只踏在实地的脚,身体落回后座。
“季砚深,就算你是个疯子,也是烂命一条!”她眼神刺着他,“你掉下去了,我时微因为你多一条人命……脏了我的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
季砚深眼中那点微弱的光骤然熄灭,只余一片死灰般的灰败。
他猛地别开脸,下颌绷紧如刀锋,喉结剧烈滚动,下意识摸出了烟盒,暴躁地一下抖出了几根,捻了一根叼在嘴角,迅速点上。
猩红的光点在昏暗中亮起。
时微心焦如焚,猛地转身朝后窗望去,渴望有人发现他们。
就在这时,两道刺眼的疝气大灯猛地从后方射来!
引擎轰鸣声逼近停下。
逆着强光,一个高大身影利落地跳下车,迈着大步疾速冲来!
“时微!”
一声带着焦灼却沉稳有力的呼唤传来。
是顾南淮!
刹那间,时微鼻尖一酸。
前排的季砚深眼神一凛,狠狠咬紧了烟蒂。
顾南淮冲到近前,看清车头悬空、摇摇欲坠的险状,呼吸猛地一窒。
高大身躯瞬间绷紧如铁,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攥紧!
“时微?!”
就在这时,后车门被推开,时微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师哥!”
顾南淮胸腔翻涌,几个箭步冲到车门边。
逆光中,时微抬头——
顾南淮高大的身影如同壁垒般矗立,挡住了刺目的光芒。
他俯身,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目光在她苍白的小脸和哭红的双眼上扫过。
全身的肌肉瞬间偾张,强烈的心疼与怒火在胸腔里交织,顾南淮牙关紧咬,腮边肌肉隐隐抽动。
他抬眼,锋锐的视线直射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