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曦点了点头:“是的。我爸的事毕竟过去有些年头了,很多证据都难以追寻。我原本也想从段丰收的案子里找到突破口,可惜…我没有执法权。”
孙哲文被她这话逗得无奈一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兼职把公安局长的活儿也揽过来?”
付曦摇了摇头,没有笑。她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语气却突然转低,带上了一丝不安:“领导…我总觉得,我姐今天…有点怪怪的。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就像…就像是在交代后事,托付一切一样。”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孙哲文,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怀疑:“领导,您说我姐…她不会是想……寻短见吧?”
孙哲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松开了油门,车速减缓下来。“她?不至于吧!”
付曦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她今天说的话太反常了。我当时不敢往深处想,更不敢问她,就怕…万一她原本没那个念头,反而被我一句话给点醒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孙哲文立刻将付茜之前的言行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那些道歉、那些托付、那种异样的平静和决绝……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他立刻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汪主任的电话。
“孙大领导!”汪主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人我已经接到了!这案子现在由我负责,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孙哲文讪笑一下:“您办事,我当然放心。我打来是想再强调一下,付茜的精神状态估计还是很不稳定,你们…务必、务必特别注意她的人身安全!我是说…她自身的安危。”
汪主任在那头皱起了眉头,显然会错了意:“孙哲文,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人在我们这儿,谁还能把她怎么样?现在的留置室安全级别可不是你在位那时候了,全方位监控,绝对可靠!”
“汪主任,您误会了。”孙哲文急忙解释,“我不是担心别人对她不利,我是担心…她自己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
汪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你是说…她想自杀?”
“我不敢断定,”孙哲文语气沉重,“但她情绪极度低落,状态非常不好。多一分提防,总没有坏处。”
汪主任沉吟了片刻,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按理说不至于…如果款项能追回大部分,她这个情况,最多也就是几年的刑期。不过…你的提醒有道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是个需要重点关注的因素。我会吩咐下去,让看守的人多加留意,做好预防措施。”
孙哲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由衷道:“多谢了,汪主任。”
“谢我就不必了!”汪主任没好气地回道,“真想谢我,就少给我找点事做!今年我们就没休息过几天,天天连轴转,特别是最近,案子一个接一个,但凡案卷里有点污点的人,都得拉回来问话,真是没日没夜!”
孙哲文只能赔着笑:“这样才能出成绩嘛,您的辛苦,上面都看得到。”
“得了吧!少给我戴高帽!”汪主任笑骂一句,“滚蛋吧你!你还是好好当你的父母官,还能到处走走。我们呐,就只剩蹲办公室和跑断腿的份儿了!”
电话挂断后,付曦悬着的心似乎落下了一些,她轻声道:“谢谢您,领导。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她能好好活着…哎……”
车子刚驶下高速,孙哲文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跳动着“省长办公室”几个字。他心头一凛,立刻打起转向灯,将车稳稳停靠在应急车道旁。
“你好!”他接起电话,恭敬而谨慎。
电话那头传来唐秘书的声音:“孙县长,请稍等,省长要亲自与您通话。”
既然是唐秘书先拨过来,这定然是公事。尽管私底下宋林捷从未因私事找过他,孙哲文还是立刻挺直了背脊,恭敬应道:“是,我明白。”
片刻的等待后,听筒里传来了宋林捷省长那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小孙啊,现在说话方便吗?”
孙哲文立即回应,不自觉地有些紧张:“方便,省长,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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