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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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西军在这些年中亦是如此,就这么坚守着。
他们没有长安流通的货币,就自己铸币。
他们不知道在大历十四年,唐代宗就已经驾崩,更不知道大唐早已不再使用大历元宝。
他们还在使用着‘大历十五年’的年号,铸造着大历元宝。”
“直到建中二年,西域唐军的使者再次历尽艰险联系上唐庭,他们才知道,原来年号早已更迭。
于是,他们又铸造了建中通宝。
而这些钱币,也成了他们留给我们后世,同时也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曾经坚守过的,最好证明。”
“而到了公元792年,北庭的失陷,也预示着此刻的安西军,连最后的友军也没有了。
他们,彻底的孤立无援,从此,再无消息传回长安。”
“唯有唐代高僧悟空,在公元788年至7年间,自天竺返回大唐后,写下的回忆录中提到,他路过安西时,在疏勒见到了镇守使鲁阳,在于阗见到了尉迟曜和镇守使郑据,在龟兹见到了安西大都护郭昕,在焉耆见到了镇守使杨日佑。
而这,也是安西军在史籍文献中,最后一次清晰的记载。”
“后来,考古出土的于阗文书中曾记载,公元802年,回鹘进攻疏勒。
称另有大唐将领罗提杰,率军两千意图进攻于阗。
由此可以推断,在公元802年时,于阗、焉耆、疏勒,可能已经被吐蕃攻陷。
但龟兹,还在安西军手中!
大唐的旗帜,仍然还在安西的土地上飞扬。”
“到此时,安西军的将士们,已经坚守安西四十余年了。
可他们,也从未放弃,甚至还在寻求主动出击的机会!”
说到此处,李今越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念道:
“少年随父戍安西,河渭瓜沙眼看没。”
“五六十年消息绝,中间盟会又猖獗。”
“眼穿东日望尧云,肠断正朝梳汉。”
“近年如此思汉者,半为老病半埋骨。”
“常教孙子学乡音,犹话平时好城阙。”
(唐-元稹-缚戎人)
诗句落下,李世民再也绷不住,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他颤抖着声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个他最不敢问的问题。
“最后呢……最后,安西的将士们……如何了?”
李今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二凤陛下,安西军的结局,我想您是知道的。
或许郭昕将军,和安西军的将士们在死守安西四镇多年却苦苦等不来援军后,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可他们却依旧选择了坚守。”
她顿了顿,给了李世民一个喘息的时间,而后,才说出了那个最终的答案。
“不过,现代学者根据白居易和元稹的诗文推断,安西军与郭昕将军,最终全军阵亡的时间,为公元808年,唐宪宗元和三年。”
随即,李今越出了一声叹息,轻轻念道:
“苦守四十载,不见汉家旌。”
“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兵。”
听到这最后的讲述,与那一句“尽是白兵”
,李世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座在风沙中矗立的孤城,城墙之上,一位位白苍苍的老人,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唐甲,拄着步槊,浑浊的眼睛却依旧固执地,望向东方。
随后,李世民缓缓的张开双眼,那双赤红的眸子里,泪水再度决堤,他颤抖着,将胸中那口浊气缓缓吐出,喃喃的念道:
“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兵……”
从青丝,到白头。
他们等了大唐一辈子,可终究,没有等到大唐来接他们回去。
随即,他再度望向了屏幕:
“将士们……抱歉……大唐,来晚了……”
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