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色:“我无父无母,连兄弟姐妹也死了,没人为我收尸。”
“在墙角行刑,等土墙倒塌,正可覆盖我尸体,不至于无人埋葬。”
“军爷也算为一介孤魂造福了,来世,我必结草衔环报答恩德!”
说着,他忍不住流下泪来。
刽子手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叹道:“活着不容易,早些转世,投个好人家去吧。”
他呼喝一声,命两个狱卒,把刘七押到墙角。
不远处,监斩官搂着一名歌妓,正上下其手,一转头,瞧见这一幕,登时不悦:“这是做甚?”
刽子手点头哈腰:“此人身子健壮,砍头时血多,离得太近,溅到您身上不吉利。”
“在墙角行刑,却是正好。”
监斩官怒喝:“还不快动手,误了时辰,你也别想活了。”
“是……是!”
刽子手忙不迭地应下。
监斩官冷哼一声,颇觉无趣:“可惜了,无人欢唱一曲助兴。”
歌妓娇笑道:“郎君,贱妾听闻,这刘七孔武有力,擅长击掌,常与歌声唱和,分毫不差。”
“不如让他演示一番,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监斩官颔:“解开锁链,让他击掌,多活这一刻,也算我行善积德了。”
“是!”
刽子手连忙照办。
“郎君最是心善!”
歌妓笑靥如花,心中却是黯然。
她人微言轻,只能为刘七拖延片刻。
她款款起身,倏然高歌一曲,声如黄鹂鸟,婉转动听,惹得众人如痴如醉。
刘七活动手腕,一面击掌,一面思量对策。
“这马家娘子长得真俊,又能歌善舞,难怪让人觊觎。”
“唉,造孽啊!
本是待嫁之身,却闹得夫家惨死,沦落为歌妓,以色侍人。”
一曲终了,马家娘子飞看了刘七一眼,低下头,泪盈于睫。
监斩官拊掌赞叹,大笑道:“好歌喉,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抬头,见日上中天,他志得意满道:“行刑吧,莫要错过这良辰美景!”
“是……”
刽子手暗叹一声,再美妙的歌喉,也挡不住杀人害命之心。
墙角,刘七攥紧双拳,暗道,事到如今,顾不得寺中清规戒律,只能保命要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动手,却见数个甲士策马飞奔,惊叫道:“长史,大事不好!”
“秦军攻城来了,刺史请您商议对策!”
“什么?”
监斩官即是濠州长史,闻言大惊失色,“秦军攻城?”
若非青天白日,他尚且以为身在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