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就在山道边,用几根木头和茅草,搭了个简陋的草棚。
一口大锅,一堆柴火,每日为过往的樵夫、行脚的商贩,煮上一锅滚烫的山泉茶。
他蓄起了长须,穿着粗布麻衣,脸上布满风霜,再无半点当年横刀立马、威震八方的影子。
有好奇的少年,听过他一招制服山间野兽的传闻,特地跑来问他:“老丈,请问您是传说中的岳山大侠吗?”
他正用蒲扇扇着火,头也不抬地摇头,声音沙哑:“什么岳山?我只是个会烧水的糟老头子罢了。”
少年失望地走了。
三年后,山下村中开始流传“茶翁授意”
的传说,说有缘人能在那草棚喝到一碗茶,便可勘破武学瓶颈。
可传说只是传说,再无人知晓那老翁的真实身份。
岳山坐在风中,听着山下的练武声,平静地往灶里添了一根柴。
他知道,当英雄主动退场,选择被世人遗忘后,那不朽的传奇,才真正开始。
风继续吹拂,拂过山川,拂过田野,也拂过了玄音日夜守护的银光草。
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曾经需要聆听她的心音才能勉强生长的银光草,变了。
它们不再依附于任何人的意志,反而在每一个无风的静夜,自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如繁星坠落于荒野,将整个村落映照得宛如仙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玄音走遍了村落的每一个角落。
她看见,几乎家家户户的窗台下,都生出了一丛银光草。
它们不需人照料,不惧风霜雨雪,只是自顾自地生长,自顾自地光,用最温柔的光,守护着屋内的睡梦。
她在村子最北边的一户人家前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孤寡老妇的家。
每到夜晚,老妇人都会搬一张小凳,坐在窗下的银光草前,用极低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低语。
玄音凝神细听,只听见老妇人对着草丛说:“你说过的,你能听见就够了。
现在啊,老婆子我也能听见了……听见这草长,听见这风动,听见我那老头子在天上,说他过得挺好……”
玄音悄然转身,眼角有一丝湿润。
她不再停留,踏上了返回山谷的归途。
她知道,信仰的最高形态,从来都不是拥有一个万众敬仰的神只,而是当神只离去后,每个人都能从最平凡的事物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神迹。
它不再需要见证者,因为它本身,就是见证。
这风,最终汇聚成了一歌。
那个目不能视的盲童,在第七日的清晨,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唱歌。
他唱的是一谁也没有听过的调子,词不成句,咿咿呀呀,却婉转凄美,如泣如诉,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悲欢。
小女孩恰好路过,听得入了迷。
一曲终了,她轻声问:“真好听,这是谁教你的?”
盲童茫然地摇了摇头,清澈的脸上满是困惑:“我不知道。
是风……风借了我的嗓子,自己唱出来的。”
当晚,整个村子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所有人都听见了这无名的曲子。
它时而高亢如云端龙吟,时而低回如溪水呜咽。
可当他们醒来,却又谁都记不清那具体的旋律,只在心底留下了一片难以言喻的空茫与感动。
又是七日之后,村东头一户人家添了新丁。
那婴儿脱离母体的第一声啼哭,不是寻常的嘶哑,而是一串清亮高亢的音节,其音调,竟与那日盲童所唱、全村人梦中所闻的曲调,同声同频!
小女孩站在产房外,听着那初生的啼哭,浑身一震。
她终于明白,当一个声音不再属于某个人,而是来自所有人的集体梦境时,它就不再是凡人的歌,而是一个族群,一个时代,共同的魂。
这一夜,月色如水。
苏璃忙完了一天的活计,独自坐在院中纳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