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像被揉皱的薄纱,稀稀拉拉漏在荒野碎石上。
林尘的靴底碾过一片碎瓷,脆响惊得善逸肩头猛颤——那孩子还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粗粝的石面,哭腔里带着鬼灭世界特有的尾音:“鸣人先生明明说…说要教我螺旋丸的…”
他的雷纹护腕还在滋滋冒火星,在碎石上灼出几个焦黑的小坑。
林尘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攥紧口袋里的纸条。
鸣人留下的温度早散了,可“火影楼”
三个字还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炭。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突然变得很响,震得耳膜疼——上一次这么疼,是父亲倒在黑帮铁棍下时,他扑上去用牙咬断对方手腕的瞬间。
“但他留下了‘锚点’。”
苏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气若游丝的哑。
林尘转头,看见她垂着的右手心,原本鲜红的召唤印记正像残烛般明灭,“那张纸条…是跨界的凭证。”
她的朱雀胎记红得要渗出血来,梢还沾着假空间里的黑雾,一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岳山扶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位武术世家的青年向来腰背挺直如松,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像是要把苏璃整个人护进自己影子里:“先找地方落脚。”
他的声音闷在胸腔里,目光扫过远处忽明忽暗的山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空气,像块无形的石头砸进平静的水潭,荡起肉眼可见的灵压涟漪。
柳清风不知何时摸出了青铜罗盘。
老人的指节抵着盘沿,原本稳如钟摆的指针突然疯狂旋转,“东北方。”
他抬下巴,“半里地外有处竹屋,灵气收敛得干净。”
说罢也不等回应,提步就走,道袍下摆扫过荒草,带起几点晨露。
林尘弯腰要抱善逸,那孩子却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抹了把脸,雷纹护腕的电流弱得像萤火虫,抽噎着说:“我…我能走。”
梢还滴着泪,却硬撑着挺直脊背——像极了在无限列车上明明怕得抖,却咬着牙挥刀的模样。
竹屋藏在荒草深处,青竹的枝桠被风刮得东倒西歪,门扉却“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
林尘当先跨进去,鼻尖立刻窜进一股陈年老檀的味道。
正中央的木桌旁坐着个素衣女子,垂着的手指正摩挲一枚羊脂玉佩——和苏璃颈间总藏在衣领下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我等你们很久了。”
女子抬头,眼尾微挑,目光像深山里的寒潭,“姐姐若还在,定不愿见你独自承担这一切。”
苏璃的脚步顿在门槛处。
她望着那枚玉佩,喉间溢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玄音”
——林尘这才想起,她曾提过有位早夭的师妹,却不想眼前人分明鲜活,只是眉梢染着经年的霜色。
玄音站起身,玉佩撞在桌沿出清响:“百年前初代召唤师创立体系,本为守护两界平衡。”
她走向苏璃,抬手轻轻碰了碰她右眼的朱雀胎记,“可有人贪念力量,用召唤物撕裂空间,招致黑渊灾劫。
我们一脉自此隐入山林,只留‘守望者’监视王者之心的动向。”
“系统异变…”
苏璃的声音颤,“是因为跨界共鸣失控了?”
玄音点头:“鸣人那孩子的牺牲,像根刺扎进了两界屏障。
现在黑渊的侵蚀会更快,而你们的召唤…也会越来越不受控。”
她转身从木柜里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但并非没有转机——”
林尘没再听下去。
他摸出那张“火影楼”
的纸条,在昏黄的竹屋里展开。
鸣人歪歪扭扭的字迹里,似乎还能看见那家伙挠着头说“这是我从小到大最爱的拉面馆”
的模样。
有什么热流从丹田升起来,那是他修炼的自由之道之力,此刻正顺着指尖往纸条里钻——像要把自己的温度,也烙进这张可能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凭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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