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上的风卷着枯草的碎叶打在林尘脸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盯着臂弯处那道&0t;武&0t;字刺青。
月光下,刺青边缘的血纹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亮,像一条暗红色的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0t;当年你说&039;武者的脊梁断不得&039;,&0t;他对着空荡的夜色低哑开口,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如石,&0t;可你自己却死在巷口的血泊里。
&0t;
记忆突然翻涌——十岁的林尘缩在垃圾桶后面,看着穿黑风衣的男人将刀捅进父亲后背。
血溅在他脸上时,父亲转头对他笑,嘴型分明是&0t;快跑&0t;。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清父亲的脸,再睁眼时,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上,警察说凶手逃了,说这是场普通的黑帮寻仇。
&0t;林小子。
&0t;
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林尘没回头,但听得出是柳清风。
老武者的脚步声比平时轻了三分,像怕踩碎什么易碎的东西。
&0t;你父亲当年为了救你,背弃了整个世界。
&0t;柳清风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白被风吹得乱蓬蓬,&0t;我当年在地下拳场见过他与人签血契——用命换命的契。
那时候我就想,能让林战这种疯狗低头的,只能是他儿子的命。
&0t;
林尘的背突然绷得像张弓。
他猛地转身,眼里的血丝几乎要漫过瞳孔:&0t;你早知道?!
&0t;
柳清风没躲。
老人的眼角皱纹里盛着月光,声音像敲在老榆木上:&0t;当年他求我保密,说等小尘长大,若还记着仇恨,就该自己撕开这层皮。
&0t;他抬起枯瘦的手,指腹轻轻碰了碰林尘臂上的刺青,&0t;这刺青是他用烧红的铁签子亲手纹的,说要让&039;武&039;字刻进骨头里。
你看,现在这血纹和当年他臂上的,一模一样。
&0t;
山风突然变大,刮得林尘眼眶酸。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的血纹正随着心跳起伏,像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
&0t;哗啦&0t;一声纸页翻动的脆响从营地传来。
岳山的声音混着篝火噼啪声飘过来:&0t;老柳,过来看看这个!
&0t;
林尘抹了把脸,当先往营地走。
篝火旁,岳山正半蹲着,膝盖上摊开一卷染着泥污的残卷。
他食指叩在一行模糊的文字上,青铜指节泛着冷光:&0t;&039;血契之主,藏于&039;无光之庙&039;,以魂为锁,以血为钥&039;。
&0t;
&0t;无光之庙?&0t;苏璃不知何时站在篝火另一侧,朱雀胎记在火光下泛着淡金,&0t;我查过古籍,这种说法多见于先秦巫祝文献,指的是被咒术遮蔽天光的神庙。
&0t;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尘紧绷的下颌,&0t;结合镜像林尘的话血契的真正主人,应该就藏在那里。
&0t;
&0t;那还等什么?&0t;岳山&0t;唰&0t;地合上残卷,皮绳扣得咔嗒响,&0t;如果我们不先一步找到他,等他主动现身时,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0t;
蹲在篝火边擦刀的我妻善逸突然抬起头。
他擦刀的布团还攥在左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声音却比平时稳了些:&0t;我、我也去&0t;少年的虎牙在火光下闪了闪,&0t;虽然我还是很怕死但林尘说过,只要大家背靠背,妖怪也咬不到后颈。
&0t;
篝火&0t;噗&0t;地爆出个灯花,火星子窜上半空,照亮了善逸耳尖的薄红。
岳山闷笑一声,伸手揉乱他的金:&0t;行啊,有你这把雷刃在,老子的拳头也能多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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