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声痛苦的嘶吼…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他看着安静消失的方向,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冰山般的女孩,她隐藏的力量和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和…致命。这一次短暂的、未现形的交锋,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所有人。危险从未远离,它变得更加狡猾,也更加凶残。饥饿和寒冷或许能磨去人的体力,但暗处的獠牙,却能瞬间夺走生命。张煜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生存的游戏,已经进入了更加残酷的阶段。他看了一眼身边惊魂未定的兄弟们,又望向黑暗中那几个或柔弱、或妖娆、或冰冷、或坚韧的倩影。
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必须找到食物,必须弄清楚真相,必须…活下去。
黎明的光线,似乎还遥遥无期。
而黑暗中的低语,仿佛变得更加清晰和……饥饿了。
……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岭城。
持续十余天的封锁与物资匮乏,如同缓慢渗入骨髓的寒气,彻底改变了岭城工业大学的生态。
昔日的象牙塔如今死气沉沉,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饥饿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它具体为胃囊灼烧的绞痛、四肢无力的虚浮、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对食物最原始的绿光。
纪律开始松弛,窃窃私语中开始夹杂着对分配不公的抱怨和绝望的嘶吼,人性最底层的阴暗面在生存压力下悄然滋生。
男生宿舍307室的兄弟们,如同熬过严冬的狼群,围坐在礼堂角落,眼神中交织着疲惫、警惕和一丝被饥饿磨砺出的凶狠。
“妈的…肚子里像有耗子在啃…”老二王亮有气无力地捂着腹部,往日结实的身体明显消瘦,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
他不再大声抱怨,只是低声嘟囔,像受伤的野兽般舔舐着无形的伤口。
他下意识地磨蹭着手中那根已经磨得发亮的铁管,仿佛那是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老大温阳盘膝而坐,背脊依旧挺直,但敦实的身躯似乎缩小了一圈,脸颊凹陷,显得颧骨格外突出。
他闭着眼,如同老僧入定,但微微颤抖的眼皮和紧抿的嘴唇暴露了他正用巨大意志力对抗着生理的虚弱。
他那把巨大的扳手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粗壮的手指偶尔会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老三冯辉蜷缩在军大衣里,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神涣散,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咀嚼着记忆中的美味。
老四王岩和老七何木靠在一起,分享着体温,沉默地看着地面。
老八雁洋的肌肉线条因消瘦而更加清晰,却透着一股病态的僵硬,他不再做俯卧撑,只是死死盯着礼堂入口,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什么。
老九吴东的情况最糟,小脸蜡黄,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干呕声,靠在老五任斌身上瑟瑟发抖。
任斌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因饥饿而显得有些涣散和偏执,但他仍在试图维持思考:“…碳水化合物严重不足…脂肪和蛋白质摄入几乎为零…电解质紊乱…再这样下去…会出现器官衰竭…”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死亡预告。
张煜依旧站在窗边,像一尊被饥饿淬炼过的青铜雕像。
他裸露在背心外的臂膀肌肉线条依旧清晰,却更显嶙峋,古铜色的皮肤失去了些许光泽,但眼神却如同被磨砺过的刀锋,更加锐利和冰冷。
饥饿感像毒火般灼烧着他,却也将他的感官逼迫到一个异常敏锐的程度。他能听到远处巡逻队员疲惫的喘息,能闻到空气中那愈发浓郁的、令人不安的铁锈甜腻气味中混杂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他注意到,校园围墙上的探照灯数量增加了,光柱扫射的频率更加密集,偶尔甚至会短暂地停留在那片黑黢黢的树林深处,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比饥饿更加沉重地笼罩在心头。
在生存资源的极端匮乏下,女性们的美丽仿佛被施加了魔咒,变得更加惊心动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