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老师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海碗,自己先舀了一大勺,然后走到一边,靠在堆放的麻袋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的吃相和她的为人一样,干脆利落,毫不做作。
学生们这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纷纷涌上前去。仓库里顿时热闹起来,碗筷碰撞声、吸溜粉条声、满足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307的兄弟们也挤在其中,吃着这意外而实在的“生日宴”,心里感觉怪怪的。所以,蓝老师她知道他们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这算是…回应?
张煜也拿着碗,吃着香浓的炖菜。他看着蓝山老师独自靠在角落,高大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影在炉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沾着油污的侧脸线条冷硬,咀嚼食物的动作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专注和满足。
他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她庆祝生日的方式——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劳动,和一锅实实在在的肉菜。简单,粗暴,却符合她的风格。
夜幕降临,天气骤然变脸。白天的温和如同假象,凛冽的西北风骤然刮起,卷起地表的积雪,在空中形成一片片白色的、旋转的迷雾——这就是东北可怕的“白毛风”。
能见度迅速降低,气温急剧下降,寒风发出凄厉的呼啸,如同万鬼哭嚎。
学生们早已躲回宿舍。张煜在睡前例行检查门窗时,透过狂风和雪雾,隐约看到实训车间那边,似乎还亮着一盏灯。
鬼使神差地,他裹紧大衣,顶着能把人吹透的寒风,艰难地朝着车间走去。
车间大门没有锁死。他推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巨大的车间里空旷而寒冷,只开着一盏孤零零的工作灯。
灯光下,蓝山老师独自一人,正对着一台复杂的设备进行最后的调试。她脱掉了外套,只穿着工装,饱满的胸脯随着用力而起伏,手臂肌肉绷紧。
白毛风的呼啸声是背景音,更衬托出车间里的寂静和她操作的精准。
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或者说,不在意。张煜没有打扰她,只是靠在门边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
许久,她完成了调试,关闭了设备。车间里只剩下风声和炉火(如果还有的话)的噼啪声。
她直起身,用棉纱仔细地擦拭着工具,然后将其一一归位,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对待情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门口的阴影。
“谁?”“蓝老师,是我,张煜。”张煜从阴影中走出来。蓝山看到是他,眼神中的警惕稍退,但依旧冰冷:“有事?”“看到灯还亮着,过来看看。”张煜如实回答。蓝山没说话,只是继续收拾东西。
两人沉默地站在空旷冰冷的车间里,耳边是窗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今天…”张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生日快乐,蓝老师。”
蓝山收拾工具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过了几秒,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今天的菜,还行吧?”
“很好吃。谢谢蓝老师。”张煜说。又是一阵沉默。
“早点回去。”蓝山收拾好东西,拿起自己的大衣,走向门口,经过张煜身边时,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路上小心风。”
她推开车间门,高大的身影瞬间没入外面狂暴的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张煜独自站在空旷的车间里,耳边还回响着她最后那句硬邦邦的、却似乎藏着极细微关心的话。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风雪,又看了看身后那台被调试好的、冰冷的机器。
蓝山的美丽,如同这车间里的钢铁,冰冷、坚硬、充满力量,甚至带着伤人的棱角。她的“危险”在于她对瑕疵的零容忍和对目标的绝对专注。
但在这冰冷坚硬的外壳之下,或许也藏着如同那锅猪肉炖粉条一样,极其简单而实在的…温度。
这个生日,没有礼物,没有祝福(除了他最后那句),只有汗水、钢铁、肉汤和白毛风。
但却让张煜对那个被称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