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色的眼眸终于聚焦,对上了张煜近在咫尺的、深邃沉静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未散的锐利,有深沉的关切,还有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复杂情绪。
巨大的羞赧瞬间淹没了她,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
她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泪水再次涌出,融化了脸上的冰晶。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张煜撑起的空间限制住,只能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承受着这让她心跳停止的注视和触碰。
张煜收回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了安全感。
他扫视了一眼狼藉的走廊和惊魂未定的同学们,目光最后落在张柠老师苍白的脸上,沉声道:“张老师,我送陈琛同学去校医院包扎。这里需要清理。”
张柠连忙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好!快去!小心点!”
张煜俯身,动作极其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依旧瘫软无力、羞得不敢睁眼的陈琛横抱起来。
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像一片冰晶,蜷缩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小脸深深埋进他厚实的军大衣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和剧烈颤抖的长睫毛。
宽大的棉猴也无法完全掩盖她身体的纤细轮廓,隔着厚厚的衣物,张煜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柔软、冰凉和那份深入骨髓的脆弱。
她的发丝带着冰冷的寒气,拂过他的下颌。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从冰渊中拯救出的稀世珍宝,迈开沉稳的步伐,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有关切,有后怕,有震撼,更有黄莺那如同烈焰般灼热的凝视),顶着灌入走廊的刺骨寒风,大步走向校医院的方向。
身后,安静帽檐下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张煜抱着陈琛的背影上,特别是他右臂军大衣上那道渗血的裂口和凝结的血迹上。
那冰冷的目光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极其复杂的暗流。
极寒仍在继续,冰溜子在死寂中闪烁着寒光。
这酷寒的校园里,一场无声的风暴,远比这绝对零度更加汹涌澎湃。
守护与渴望,美丽与危险,在这极致的冰封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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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缕死寂的铅灰色天光被深沉的夜幕吞噬,岭城的气温并未回升,依旧维持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恐怖低温。
然而,天空却如同被一只神奇的手抹净,铅云散尽,露出了一轮硕大、浑圆、清冷无比的明月!
皎洁的月华如同水银泻地,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松江省工业机械学校这片被冰封的世界上。
月光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光滑如镜的冰面反射着清冷的银辉,如同铺满了碎钻。
屋檐下垂挂的冰溜子如同水晶雕琢的利剑,折射出七彩的寒光。
枯树光秃秃的枝桠上凝结着厚厚的雾凇,在月光下如同玉树琼枝。
空气依旧冰冷刺骨,吸一口都感觉肺叶要被冻裂,但在这无瑕的月华笼罩下,酷寒似乎带上了一种圣洁而空灵的美感。
更令人惊叹的是,不知何时起,细密的、如同精灵粉尘般的雪沫,开始无声无息地从深邃的夜空中飘落。
没有风,只有一片寂静。洁白的雪花在清冷的月华中悠然飘舞,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如同亿万颗坠落的星辰。
它们无声地覆盖在坚硬的冰面上,覆盖在玉树琼枝上,覆盖在屋檐冰剑上…很快,整个校园就被一层薄薄的、如同天鹅绒般细腻的银白所覆盖。
天地间一片纯净无暇的雪白,月光如水,雪落无声,构成了一幅极致寒冷又极致唯美的画卷。
校医院,特护病房。
月光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窗,毫无阻碍地洒入病房,在地面上投下清晰的窗棂光影,清冷而明亮。
张柠半靠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她似乎被窗外的月华雪景吸引,微微侧着头看向窗外。
柔和的月光勾勒着她侧脸优美的轮廓,肌肤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