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上可能留下的指纹,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它塞进了自己宽大的工装裤口袋里!
动作流畅得如同收起一件用完的工具。
张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看着陈琛的动作,寒意直透骨髓。
c这不是正当防卫后的慌乱,这是……毁灭证据!是绝对冷静的善后!
“现在,”陈琛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濒死的蓝山和濒临崩溃的安静,声音依旧清冷无波,“首要任务:转移伤者。目标人物(蓝山)失血过多,开放性骨折,疑似内脏损伤。移动风险极高,但滞留风险更高。”她看向张煜,语气是命令,不容置疑。“你,协助我。固定她左侧躯干和手臂,避免二次损伤。动作要稳。”
张煜看着血泊中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蓝山,她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身下的血泊还在缓慢地、无声地扩大。
再看向惊恐绝望的安静,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陈琛的、更深层次的、如同面对深渊般的恐惧。
巨大的道德冲击和现实危机如同两股巨浪,猛烈地冲击着他。
他没有选择。
他咬紧牙关,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冰冷,强迫自己蹲下身,按照陈琛那精准到冷酷的指令,小心翼翼地避开蓝山扭曲的左臂和不断洇血的右臂绷带,双手颤抖地扶住她冰冷而沉重的肩膀和腰侧。
陈琛则负责蓝山的下半身和头部固定。她的动作精准、稳定,没有丝毫犹豫或怜悯,如同在搬运一件需要特殊处理的精密仪器。
蓝山在移动中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那双淬火幽蓝的眸子似乎极其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而痛苦。
她的目光极其模糊地扫过张煜的脸,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辨识的情绪——是警告?
是痛苦?还是……一丝无奈的认命?随即,眼皮沉重地合上,再次陷入深沉的昏迷。
“安静。”陈琛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指令惊醒了呆滞的安静。
陈琛走到她面前,动作利落地扯掉她嘴里的破布,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
安静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哑的抽泣,大眼睛死死盯着陈琛,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跟上。”陈琛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安慰,转身示意张煜和她一起抬起蓝山。
蓝山的身体异常沉重,带着失血过多的冰冷和浓烈的血腥味。
张煜和陈琛一前一后,抬着这具濒死的躯体,在齐腰高的荒草和散落的钢铁废墟中艰难前行。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脚下是粘腻的泥土和冰冷的金属碎屑。
安静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小动物,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小手死死揪住张煜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无声的泪水混合着污泥流了满脸。
陈琛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选择着最隐蔽、最不易留下痕迹的路径。
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高效、精确、无情。
白玉兰的冷香在血腥和铁锈味中顽强地弥漫,却只让张煜感到更加彻骨的寒冷。
他们避开大路,沿着实习车间巨大阴影的边缘,穿过一片更加荒僻、堆满建筑垃圾的废墟,最终来到校园围墙最偏僻的一处角落。
这里围墙低矮,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罕有人至的死胡同。
“放下。”陈琛低声命令。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蓝山放在一堆相对干燥的破旧麻袋上。
蓝山的脸色更加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身下的麻袋迅速被暗红的血液浸透。
“看着她。”陈琛对张煜说,目光扫了一眼惊恐万状的安静,随即转身,动作敏捷地攀上低矮的围墙,翻身消失在外面。
几分钟后,一辆破旧不堪、没有牌照、车身沾满泥浆的绿色三轮“蹦蹦车”(一种北方常见的三轮载客摩托),发出哮喘般的轰鸣,从胡同口摇摇晃晃地驶来,停在围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