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黄莺在黑板报画下雪人全家福。
她给每个雪人都戴上工作帽,在张煜模样的雪人胸前画了把手风琴。\"像不像你昨晚的糗样?\"她转头笑问,粉笔灰沾在睫毛上像另类的雪。
张煜伸手欲拂,却见陈琛抱着作业本立在走廊尽头,围巾上的雪正慢慢化成深色斑点。
熄灯号响起时,黄莺在男生宿舍窗下弹奏《友谊地久天长》。
她的手风琴漏风,却让走调的音符更显温柔。
张煜在枕下摸到个铁皮盒,打开是晒干的栀子花和字条:\"明年春天,教我开机床。\"月光漫过温阳床头的《液压传动》,在陈琛送来的野蔷薇标本上投下交错的暗影。
……
1996年深冬的帝陵市机械学校,红砖教学楼的窗棂结满冰花。
张煜呵着白气推开制图教室的门,迎面撞见四重奏般的景象:陈琛正踮脚擦拭黑板报的齿轮图案,蓝布工装掐出的腰线比游标卡尺更精确;黄莺在课桌上敲打《共青团之歌》的节拍,迷彩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缀着卡通贴纸的棉袜;安静蹲在暖气片旁烤橘子,辫梢银铃随动作叮当作响;张柠倚着钢琴翻乐谱,暗红旗袍下摆开衩处凝结的冰晶折射着晨光。
\"张同学来得正好。\"张柠的丹蔻指甲划过琴键,带出一串颤音,\"元旦晚会缺个能同时操作灯光和手风琴的...\"
话音未落,黄莺已甩来团雪球:\"先借我练队列指挥!\"雪团在半空被陈琛的登记簿击碎,安静趁机将冰凉的橘瓣塞进张煜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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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工实习课成了修罗场。
陈琛示范车床操作时,黄莺突然举起满是油污的零件:\"报告秘书长!这个螺纹精度有问题!\"她凑近检测时,迷彩服领口若有若无擦过张煜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