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血流了一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凝结成冰。
“爹……咱们活下来了?”
小石头声音颤。
孙大胆点点头,却没说话。
他走到白眼狼的尸体旁,看着那身雪白的皮毛,心里五味杂陈。
这畜生害了这么多人,可死的时候,那眼神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可怜。
第二天一早,屯子里的人都来看,看到满地狼尸,无不啧啧称奇。
有人说孙大胆是天神下凡,也有人说他是恶鬼附身,不然怎么敢跟成精的狼硬拼。
孙大胆没理会这些议论,只是让人把所有狼尸拖去烧了,又在屯子四周撒了狼血和石灰,据说能防狼。
可怪事还没完。
烧狼尸的火堆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明明是湿冷的雪天,那火却旺得吓人,还冒出股奇怪的黑烟,飘到天上,竟聚成了一只狼的形状,在黑风口的上空盘旋了许久才散去。
从那以后,黑风口再也没闹过狼灾。
甚至连零星的狼患都没了,仿佛所有的狼都凭空消失了。
孙大胆却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梦里总听见狼嗥。
请来的郎中都说治不好,最后还是屯里的老萨满跳了场神,他才慢慢好转。
病好后,孙大胆再也没打过狼。
他常常一个人去鹰嘴崖,坐在当年打伤白眼狼的地方,望着远处的山林呆。
小石头问他在想啥,他总是说:“这山里的东西,都有灵性。
你不惹它,它一般也不惹你。
可真要是结了仇,谁也躲不过。”
后来,黑风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开了药铺,有人种了地,慢慢成了个像样的镇子。
只是老人们还会给后生们讲起当年的狼灾,讲那个叫孙大胆的猎户,如何凭着一把剥皮刀,杀了成精的白眼狼,救了整个屯子。
他们说,孙大胆身上有股子血性,那是黑土地上的人特有的,就像大兴安岭的松树,再大的风雪,也压不垮。
而那只白眼狼的故事,也渐渐变了味。
有人说它其实是山里的山神,化作狼形来考验人心;也有人说它是被冤死的猎户所化,报复那些滥杀野兽的人。
只有孙大胆知道,那一夜的腥风血雨,那只独眼狼临死前的眼神,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只是这秘密,他这辈子都不会说。
有些事,记在心里,比说出来更让人敬畏。
黑土地上的风,依旧年复一年地吹过黑风口,带着雪的寒意,也带着生命的韧性。
而那些关于狼的传说,就像崖上的老松,在岁月里扎了根,提醒着人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人类与自然,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征服与被征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