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五年的冬,大兴安岭的雪下得格外凶。
黑风口的风卷着雪沫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猎户孙大胆蹲在自家木屋的窗后,望着远处白茫茫的山林,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屯子里的鸡犬夜夜被不明东西咬死,昨天连王老五家的半大孩子,都在院门口被拖走了半截棉裤,裤脚沾着带血的狼毛。
“爹,要不咱们搬吧?”
儿子小石头抱着猎枪,声音颤。
这孩子才十五,却已经跟着孙大胆猎了三年山,可最近这阵仗,连他都觉得怵。
孙大胆往嘴里灌了口烧刀子,酒液火辣辣地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寒意:“搬?往哪搬?这黑风口四面环山,狼群要是真成了气候,咱们插翅也难飞。”
他年轻时在关外当过兵,见过真正的血雨腥风,可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慌。
黑风口的狼向来怕人,往年顶多偷只鸡,从没敢闯进屯子伤人。
可这半个月来,狼群像是疯了,不仅夜夜来犯,还越来越胆大,昨天夜里甚至有七八只狼,围着李寡妇家的柴房嗥叫了半宿。
“是那只白眼狼。”
孙大胆猛地一拍桌子,酒碗里的酒洒了大半,“前阵子我在鹰嘴崖伤了它,怕是记仇了,带着狼群来报复。”
他说的是只通人性的白狼,浑身白毛,唯独左眼是瞎的,据说在山里活了快十年,比一般的狼狡猾十倍。
半个月前,孙大胆在鹰嘴崖设套,本想逮住这只成了精的狼,却被它挣脱,只打瘸了它的后腿。
当时他就觉得不安,没成想这畜生竟然真的带着狼群找上门来。
“那咋办?它认得咱家,今晚会不会……”
小石头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孙大胆没说话,从墙上摘下那杆用了二十年的老猎枪,仔细检查了枪膛,又往腰里别了把剥皮刀。
“今晚它敢来,老子就崩了它。”
天黑得早,刚过酉时,外面就黑透了。
屯子里的人都早早关了门,连狗都不敢叫,只有风声在空荡荡的屯道里打着旋,呜呜咽咽的像哭。
孙大胆把油灯调暗,和小石头背靠背坐在炕沿上,手里紧紧攥着猎枪。
窗外的雪被风吹得“簌簌”
响,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挠墙。
约莫亥时,院门外忽然传来“哐当”
一声,像是木栅栏被撞开了。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狼嗥,那声音凄厉又嚣张,听得人头皮麻。
“来了!”
孙大胆低喝一声,示意小石头别出声。
他悄悄挪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月光下,十几只青灰色的狼围着院子打转,个个眼冒绿光,嘴角流着涎水。
而在狼群中间,蹲坐着一只白毛狼,正是那只白眼狼。
它的后腿还拖着,显然伤没好利索,可那双独眼,却死死盯着屋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怨毒。
“爹,太多了……”
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
孙大胆咬了咬牙:“别怕,狼这东西,欺软怕硬。
咱们只要打死头狼,剩下的就散了。”
他瞄准了白眼狼的脑袋,手指扣住扳机。
可就在这时,白眼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站起身,对着屋里“嗷”
地叫了一声。
狼群顿时躁动起来,几只胆大的狼开始用爪子扒门。
“砰!”
孙大胆没敢再等,对着门外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雾,却没伤到狼。
狼群被枪声惊得往后退了退,随即又围了上来,嗥叫声更凶了。
“娘的,这畜生成精了!”
孙大胆心里暗骂,赶紧往枪里装子弹。
可没等他装好,木门“哗啦”
一声被撞开了,一只大狼猛地扑了进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孙大胆反应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