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容若的《饮水词》。
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素心轻抚书页,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终究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烛火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素心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天快亮了,她站起身,走向窗边,我该走了。
等等!
陈文急忙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
素心回头看他,眼神温柔: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听懂这个故事的人。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素心的身影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梳妆台上,那本《饮水词》静静地躺着,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
陈文在原地怔了许久,直到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后来,陈文在镇志中查到:苏家少爷在南迁途中染病身亡,临终前还在念叨着要回北方接他的女学生。
而林素心确实是在那个冬天病逝的,邻居现时,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本诗集。
陈文将这段故事写进了论文,并在古镇的建议下,将苏家老宅改建成一个小小的纪念馆。
开馆那天,很多老街坊都来了。
原来不是厉鬼索命,是个痴心人在等人啊一位老人抹着眼泪说。
如今,老宅对外开放,常有游客来参观。
有人说,在雨天的午后,偶尔还能看见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模糊身影,坐在西厢房的窗边看书。
但不再有人害怕,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关于等待的故事。
陈文后来成了研究民国妇女史的专家,但他总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手捧诗集的素心。
有时他会自问:倘若生在太平年月,她本该是个在讲台上传授知识的先生,而不是困在老宅里的幽魂。
青砖灰瓦锁幽魂,不是冤魂不散,而是深情难舍。
每当秋风起时,老宅院中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还在诉说着那个未完的故事。
而西厢房的书桌上,永远摊开着一本《饮水词》,停留在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