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的丧葬习俗里,规矩极多,尤其是对那“横死”
之人——吊颈、溺水、雷击、刀兵之祸,死状越惨,规矩越多。
老辈人讲,这种人一口怨气堵在喉咙咽不下去,最容易生“尸变”
,也就是诈尸。
轻则坐起扑人,重则力大无穷,追噬活人,那叫一个凶险。
这故事生在民国初年,松花江边一个叫“二道河子”
的屯子。
屯里有个地主,姓周,家大业大,可惜儿子周永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这年秋天,周永福在镇上与人争风吃醋,被失手打死了,尸体抬回来时,脑袋都塌了半边,死状极惨。
周家悲痛欲绝,请了和尚道士做法事,排场极大。
按规矩,横死之人不能立刻下葬,需在灵堂停尸三日,化解怨气,并由至亲守灵。
周永福是独子,这守灵的重任,自然落在了他几个堂兄弟和远房亲戚身上,其中就包括一个叫王老蔫的远房表亲。
王老蔫胆小怕事,在周家也不受待见,被安排守最后一夜,也就是“殃煞”
最重的第三夜。
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寄人篱下,也不敢说什么。
灵堂设在周家大院的后堂,阴森空旷。
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材停在正中,前面点着长明灯,摆着供品。
周永福的尸体经过整理,穿着崭新的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但那塌陷的脑壳,即使用帽子遮掩,依旧透着一股狰狞。
前两夜平安无事。
轮到王老蔫守灵这晚,月黑风高,屯里的狗不知为何,叫得格外凄厉。
灵堂里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王老蔫缩在角落的草垫上,怀里抱着根桃木棍,眼睛死死盯着那口棺材,心里直毛。
“永福表弟啊……咱们可是亲戚……你安安生生地走,可别吓唬我啊……”
他嘴里不住地低声念叨。
子时刚过,灵堂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供桌上的碗碟“哐当”
作响。
王老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紧紧攥住了桃木棍。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像是指甲刮挠木板的声音。
“吱嘎……吱嘎……”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口黑漆棺材!
王老蔫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汗毛倒竖。
他瞪大了眼睛,只见棺材盖板边缘,似乎有淡淡的黑气渗出。
紧接着,盖在尸体脸上的那张黄表纸,无风自动,飘落了下来!
露出周永福那张破碎而青紫的脸!
在跳动的烛光下,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一条缝!
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喉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
尸变!
真的尸变了!
王老蔫吓得“嗷”
一嗓子,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想喊却不出声音,想跑却现腿软得像面条。
棺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那“吱嘎”
声变成了“咚咚”
的撞击声,仿佛里面的东西正在用力捶打棺盖!
整个棺材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砰!
砰!
砰!”
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厚重的棺盖竟然被顶起了一条缝!
一只青灰色、布满尸斑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五指弯曲如钩,死死地扒住了棺沿!
“救命啊!
诈尸啦!”
王老蔫终于爆出凄厉的惨叫,连滚爬爬地冲出灵堂,一边跑一边敲锣似的狂喊。
整个周家大院瞬间被惊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周老爷和家丁护院们拿着棍棒、猎枪冲了过来。
此时,灵堂里的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