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站着另一个“自己”
。
那个“自己”
浑身漆黑,只有轮廓,没有五官,但它却在笑,一种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
然后,它一步步走过来,伸出漆黑的手,想要触摸他,想要……融入他!
白老蔫拼命挣扎,却感觉浑身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动弹不得。
那冰冷的、虚无的触感越来越近……
“啊——!”
他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炕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他惊恐地看到,地上的影子,此刻竟然只有半个!
从腰部往上,他的影子完好无损,但从腰部往下,本该是双腿影子的地方,却是一片空无!
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他的影子里……剥离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好像生命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抽走了。
第二天,白老蔫没有出门。
第三天,依旧如此。
有胆大的邻居觉得不对劲,撬开门进去,现白老蔫蜷缩在炕角,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它走了……它带着我的半条命走了……”
人们在他家里,没有找到任何闯入者的痕迹,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
只有炕前的地面上,有一小片区域的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一些,像是被浓墨浸染过,即使用水反复冲洗,也无法完全褪去。
白老蔫就此疯了。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他会无比恐惧光线,尤其是月光,总是缩在最阴暗的角落;糊涂时,则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自言自语,仿佛在跟那个对话。
没过半年,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白老蔫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家炕上。
死状安详,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解脱般的笑容。
而关于的传说,则成了屯子里最令人费解也最毛骨悚然的怪谈之一。
它究竟是什么?是被雷劈后产生的离魂?是山林中某种依附人影而生的精魅?还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那黑暗面凝聚而成的具象化存在?
没有人知道答案。
只知道,自那以后,屯子里的人晚上走路,尤其是月夜,都不太敢低头看自己的影子了。
总觉得那团沉默的黑色,或许并不总是那么安分。
它或许也在等待着某个契机,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试图挣脱束缚,成为一个独立的、“活着”
的——“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