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大哥,听。”
关老大和炮仗刘屏息凝神。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们似乎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像是很多人在一起低声诵经,又像是风吹过无数空洞的声音,缥缈缈缈,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炮仗刘打了个寒颤:“这……这他娘的是啥声儿?”
关老大脸色更加难看:“怕是……守这里的‘东西’不耐烦了。”
他知道,硬闯是不行了,再走下去,累死也出不去,而且谁知道天黑之后还会生什么?他当机立断:“不能再往前了!
‘阎王鼻’去不成,咱们得回去!”
可怎么回去?来路也已经被“墙”
堵死了。
关老大想起老跑山传下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让三人背靠背站成一个圈,然后他从怀里掏出装酒的皮囊(跑山人常带烈酒御寒),含了一大口烈酒,却没有咽下,而是猛地朝前方喷出一片酒雾!
同时,他大声吼道:
“山神土地,过往仙灵!
我等乃山下猎户,误入宝地,绝无冒犯之心!
今日就此折返,绝不再扰!
望行个方便,放条生路!”
酒气辛辣,在阴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缥缈的诵经声似乎停顿了一瞬。
炮仗刘和闷葫芦孙也反应过来,学着关老大的样子,含酒喷洒,大声告饶。
说来也怪,三人这番举动之后,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关老大感觉脑袋里那层浑噩也清明了不少。
他试着朝来时记忆的方向迈出一步。
这一次,没有再看到那棵歪脖子柞树。
他心中狂喜,低声道:“快走!
别回头!”
三人沿着依稀可辨的来路,几乎是手脚并用,拼命往外跑。
这一次,路似乎顺畅了,虽然依旧难走,但不再是无穷无尽的循环。
他们能感觉到,身后那无形的“墙”
正在慢慢合拢,那冰冷的注视感如芒在背。
一直跑到天彻底黑透,看到远处山下屯子里零星的火光,三人才敢停下来,瘫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和露水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回头望去,老黑山北坡那片巨大的黑影,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阎王鼻”
深陷其中,散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神秘气息。
后来,关老大他们把这次经历告诉了老辈跑山的。
老人们听后,都心有余悸,说他们命大,遇到的是“讲道理”
的,肯受香火情(酒气也算),若是遇到那不讲理的凶煞,恐怕就真得留在那儿砌墙了。
自那以后,“阎王鼻”
就成了跑山人默认的禁区,再无人敢去触碰。
而的传说,也成了深入老林最危险的警示之一。
它告诉人们,这茫茫山野,有些界限,是活人不能,也不该跨越的。
那里面藏着的,可能不只是宝贝,还有你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和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