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沉在河底,沾了水煞阴气成了精怪的东西。”
姥姥解释道,然后转头问我,“森儿,你们下午在草甸子,是不是碰了啥从河里出来的物件?”
我吓得一哆嗦,不敢隐瞒,赶紧把现那个怪石狮子,二狗蛋还想搬、最后还踢了一脚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姥姥听完,叹了口气:“这就对了。
那不是什么石狮子,那是早年镇水河伯庙塌了以后,掉进河里的‘螭吻’(),是龙子之一,性子最是睚眦必报。
它在河底不知泡了多少年,吸足了水煞怨气,早就不是正经神兽了。
你们惊扰了它,又踢它一脚,它这是顺着味儿,找上门来了。”
二狗蛋他娘一听,“噗通”
一声就给姥姥跪下了:“老婶子,您可得救救狗蛋啊!
他就这么一个愣头青,不懂事啊!”
姥姥把她扶起来,没说话,打开她那个小布包。
这次,她拿出来的不是剪刀红布,而是一小截用红绳捆着的、干枯黑的树枝,看着像是桃木,又不太像。
树枝一头削得尖尖的。
她又让二狗蛋他爹赶紧去舀一碗清水来。
水端来后,姥姥左手托着水碗,右手捏着那截尖头树枝,走到二狗蛋炕头。
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低,听不清内容,但那调子苍凉而古老,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的。
念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用那树枝的尖头,在水面上飞快地虚画着什么图案。
然后,她含了一口碗里的清水,对准二狗蛋鼓胀的肚皮,“噗”
地一声,喷出一片细密的水雾。
说也奇怪,那水雾落到二狗蛋肚皮上,他猛地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们所有人都清晰地闻到,屋子里那股河泥的腥气,瞬间浓烈了数倍,几乎令人作呕。
更骇人的是,在二狗蛋那声惨叫里,似乎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一种像是石头摩擦、又像是水流穿过狭窄石缝的、充满怨毒的嘶嘶声!
姥姥毫不理会,又将树枝尖头在碗里蘸了蘸,这次,她直接虚点在二狗蛋的肚脐眼上方,低声喝道:“孽障!
此地非你久留之所,回你的水府去!”
她话音一落,二狗蛋“哇”
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黄黑黄的、散着恶臭的粘稠液体,里面似乎还有些未消化完的水草屑。
吐完之后,他鼓胀的肚子肉眼可见地消了下去,脸色也由蜡黄转为苍白,人像是虚脱了一般,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屋里的那股浓烈腥气,也随着他这一吐,渐渐消散了。
姥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二狗蛋爹娘交代:“没事了,邪气散了。
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熬点小米粥养养胃。”
她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补充道,“明天天一亮,带我去草甸子,找到那个石狮子。”
第二天清晨,姥姥、我,还有二狗蛋他爹(二狗蛋还在昏睡),一起去了草甸子。
找到昨天那个地方,那个怪模怪样的石狮子还在。
姥姥围着它转了两圈,摇了摇头:“这东西煞气已成,留不得。”
她让二狗蛋他爹去找些干柴来,堆在石狮子周围。
柴堆点着了,火苗蹿起,舔舐着那冰冷的石头。
说来也怪,那石狮子在火中,竟然出一阵阵细微的、类似叹息的“噼啪”
声,表面的泥浆水草烧掉后,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石质,那些盘绕的蛇形花纹,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扭动。
烧了足足一上午,直到那石狮子被烧得通体黑,布满裂纹,最后“咔嚓”
一声,碎裂成了好几块。
姥姥让我们把那些碎块,远远地扔回了依旧汹涌的牤牛河里。
“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姥姥望着奔流的河水,喃喃自语。
从那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