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忌惮……”
黄锦奇怪道:“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蠢货,大明只有李家吗?”朱厚熜瞪眼道,“只要金陵搞出了名堂,自会有商绅效仿,商贾逐利,定会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
黄锦连连称是,讪笑道:“皇上息怒,吸引眼球不外乎春宫什么的,可这本质上还是消遣之物。”
“谁说这个了?”朱厚熜气笑道,“这东西留不住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其核心卖点只能是接触不到的流动信息……”
见皇帝越说越恼火,黄锦也不敢辩驳,只一个劲儿的安抚。
待其气消了些,黄锦才弱弱道:
“皇上,奴婢真觉着……是您想太多了,哪有这么复杂啊?”
见其又想发火,黄锦连忙补充道:“皇上比奴婢更了解李青,李青做事一向不虑成,先虑败。此事若是他的授意,不患寡、患不均的隐患,他怎会不考虑呢?还是说……皇上以为李青想不到?”
朱厚熜怔了怔,沉吟不语……
见状,黄锦底气更足,笑着说:“肯定是您多心了,江南富足,金陵更是富庶之地的富庶之地,百姓追求精神享受,这很正常,太子不过是投其所好……哪来的那么多阴谋呀。”
朱厚熜怔然许久,呢喃道:“但愿是朕想多了吧……”
嘴上这么说,但深皱的眉头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皇上……?”
“呼~”朱厚熜轻轻吁了口气,笑了笑道,“喝了些酒,浑身燥热,陪朕走走。”
“哎,是。”黄锦哈了下腰,忙去一边柜子前,打开取出大氅,上前道,“冷热交替,容易伤风,皇上披上吧?”
朱厚熜傲然道:“朕没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黄锦就将大氅披到了他身上。
朱厚熜瞪眼。
黄锦嘿嘿傻乐。
“这下可以了吧?”
“哎,可以可以……皇上请。”
朱厚熜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儿,哼哼着向外走去,黄锦忙不迭跟上……
天地茫茫,朔风呼啸。
昨夜的雪太大,奴婢们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踩着暄软的雪,吹着冰冷的风,朱厚熜的燥热感很快消去,头脑愈发清醒……
又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朱厚熜幽幽一叹,愤愤然道:
“这个李青,到底没安好心啊。”
“皇上,这咋又跟李青扯上关系了呢?”黄锦哭笑不得,“李青没这么闲,就算是闲,也不会这么无聊,您真觉得是他授意?”
“不说十成十,也八九不离十。”
黄锦苦笑道:“奴婢还是觉着,李青肯定会想到‘不患寡,患不均’,以他的政治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这个。”
朱厚熜冷笑道:“想是想到了,可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解决!”
“啊?”
黄锦惊诧道,“不能吧?李青一直都在解决问题,又怎会……故意制造问题?”
朱厚熜迎着风,眯着眼,哼道:“李青的政治目的是让朕解决,是让当官的解决……这厮真不是东西啊。”
黄锦搞不懂这些,只是干笑道:“皇上英明神武,定然能完美解决!”
“呵呵,说谁都会说!”
“……”
“这混账是在将朕的军啊……”朱厚熜气苦道,“他是辛苦,可朕也不清闲啊,生怕朕累不死……”
“皇上莫说不吉之语。”黄锦连忙阻止,正色道,“马上就过年了,不兴说这些。”
朱厚熜苦笑连连,却也没再多说。
“不知不觉都嘉靖三十四年了,朕也将成为大明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了……”
黄锦笑呵呵道:“早两年就是了。”
“嗯?”
“奴婢失言,请皇上责罚。”黄锦缩了缩脖子,扑通一跪,满脸惶恐。
朱厚熜吸了口气,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
黄锦爬起来,恐言多必失,不再多嘴。